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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羅黃]玉壺冰(1-64)[完結] (88L 番外3)
xuanying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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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楼  发表于: 2011-08-16  
第四十五章

楓岫趕到天城皇宮﹐不見醉飲黃龍﹐只有尚風悅正在與幾位長老交談。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天色暗下來﹐裡面的人方才散盡。
“你來了﹐請坐吧。”尚風悅疲憊地坐在幾案旁﹐用手支著頭。“怎麼只有你﹖拂櫻呢﹖”
“奉天尊之命﹐去尋找碧眼銀戎和邪影白帝。”楓岫在幾案另一端坐下﹐“天尊去哪了﹖罷了﹐此事跟你說也是同樣。”
“醉飲黃龍前往集境﹐與素還真一起勸說集境主事者合力抵抗妖世浮屠。”極道先生嘆了口氣﹐“素還真與集境有過節﹐此事萬一不成﹐大戰將起﹐我們還須早日備戰。”
“嗯。”楓岫搖著扇子﹐“據我所知﹐銀戎最後的消息是去挑戰羅喉﹐而後重傷落敗﹐不知所蹤。你認為天都下一步的動作會是如何﹖”
尚風悅望著天花板。“醉飲黃龍返回之前﹐曾去狹道天關阻止四境合一﹐重創了羅喉。這筆賬﹐天都遲早會跟我們討。你有什麼盤算﹐跟我說說。”
“暫時有素還真和集境的人絆著邪靈﹐只要我們把天都消滅﹐便可以減輕大半壓力。如今天都內部似乎有變﹐我願意親自前往探視﹐見機行事。”
“天都有變﹖”尚風悅疑惑地看著他。“怎麼說﹖”
“羅喉自從在狹道天關重傷﹐天都連接數日沒有動靜﹐行事也大異平常。有不少人開始猜測﹐羅喉已經死了。”
對方凝神思考了半晌﹐慎重地搖了搖頭。“不。那種程度﹐還殺不了羅喉。你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主動出頭的好。”
“你太怯懦了。”楓岫笑道﹐“如果羅喉尚在﹐為何遲遲沒有行動﹖如果他出了事﹐我願意帶去上天界的誠意﹐與天都議和﹐聯手共同抵抗佛業雙身。”
極道先生挑眉看著他。“如此深的仇怨﹐你確定有余地談和﹖”
“哈。”楓岫輕笑。“如此深的仇怨﹐天都竟然安如泰山﹐他們為何不趁上天界一團亂麻之時速來攻擊﹖既然羅喉已無能再戰﹐我們主動議和﹐想必他們不會拒絕。”
極道先生又想了想﹐覺得行此事也不至於使現下情勢變得更差﹐於是點了點頭。“此事還須與拂櫻以及神殿眾長老商議。”
“時間緊迫。”楓岫斷然拒絕﹐“倘或集境那邊談判破裂﹐我們所要面對的﹐就可能是雙方的夾擊。到那時候﹐首尾難以相顧矣。”
“好吧。”尚風悅拍拍他的肩﹐“此去一切小心﹐倘若不成﹐也不可勉強。”
“哦﹐正在修仙的玉秋風﹐我要一併帶走。”彷彿輕描淡寫地﹐楓岫整了整自己的衣角。“有機會你讓御不凡快點回來吧。”
“什麼﹖”極道先生一驚﹐坐直了身子。“你帶她去做什麼﹖”
楓岫淺笑。“既然是議和﹐當然要釋出善意。”
“不行﹗上天界的修仙者﹐皆是護持眾生的希望﹐如今皆已寥寥﹐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仙者輕易犧牲﹗”
楓岫用手指點著扇面﹐“御天荒神六銖衣﹐雖身死魂散﹐但畢竟消滅了死神﹐挽救了整個苦境大地。小飛天玉傾歡﹐協助修補四維天柱﹐重整山河﹐又為拯救危機邊緣的御天龍族甘願犧牲自己。如今戰火方興未艾﹐上天界有傾覆之虞﹐眾生有累卵之危﹐為何不能讓玉秋風出來盡一份心力﹖只要你勸說御不凡步入修仙道﹐神殿諸事﹐仍可與以往同樣。”只要有仙者坐鎮﹐就足以安眾人之心。
極道先生忍耐著不將手裡的扇子丟到他頭上。“即便如此﹐總要和當事人談談吧﹖”
“你放心﹐玉秋風那邊﹐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張了張嘴﹐極道先生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御不凡不肯回上天界﹐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何況如今他已經和紫芒星痕……
想到上次那番對話﹐他煩惱得頭痛。此事必須問個清楚﹐可是又不好開口。醉飲黃龍怎麼還不回來﹗
看到他欲言又止﹐一臉苦悶的樣子﹐楓岫笑著起身告辭。“如此﹐一切就有勞好友了。天都之事﹐楓岫絕不會讓你失望。”
☆            ☆            ☆            ☆            ☆            ☆
黃泉站在走廊裡瞪著羅喉﹐“我也去上朝。你等我片刻。”
飛跑回去洗漱換了衣服﹐黃泉出來﹐看見他果然在寢殿門口等著﹐心情大好。“羅喉﹐跟你說說近日來發生的事﹐以免你一問三不知﹐像個獃子。”
“嗯。”
去前頭大殿的一路上﹐黃泉跟羅喉仔細地講了需要解決的幾件事﹐“先說這些吧﹐多了你也記不住﹐哼。”
“隨意指摘吾﹐黃泉﹐你真是越發大膽了。”羅喉嘴角微彎﹐難為他這幾日的辛苦了。
“那又如何﹖”黃泉昂首走在他後面﹐“從現在開始﹐我可什麼都不管了﹗”
看著前方那個令他安心的背影﹐他一邊走﹐一邊無聲微笑起來。

為了平息眾人之疑惑﹐羅喉吩咐將簾幔掛起﹐黃泉和狂屠照舊站在王座前面﹐依次處理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在朝議即將結束之時﹐有人通報﹐楓岫主人來了。
聽見這個名字﹐黃泉忍不住將手裡的槍轉了個圈﹐引得眾人都緊張地看著他。羅喉知道楓岫是來探聽消息的﹐於是吩咐帶他上殿。
本來準備一見面就戳死﹐可是沒想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黃泉停住了往外衝的腳步﹐怔立在當地。再看其他人﹐也同樣默然無語﹐大殿上一片寂靜。
羅喉面無表情地看著楓岫﹐“直說來意吧。”
接下來楓岫說的什麼﹐黃泉差不多都沒聽進去。他盯著那個跟隨楓岫前來的女子﹐心裡翻江倒海﹐不知是什麼滋味。別人都將注意力重新轉到武君與楓岫的對談上的時候﹐黃泉依舊在瞪著她。那女子也注意到了黃泉的視線﹐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楓岫滔滔不絕地說了小半個時辰﹐只字不提醉飲黃龍趁虛而入之事﹐只從天下大勢談起﹐四界情形﹐概括武君多年來征伐天下之威﹐洋洋灑灑。只在最後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天都適立后之時﹐武君偉業當有繼承者。”
這句話﹐黃泉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將視線轉回喜怒不形於色的羅喉﹐至於接下來楓岫怎麼夸那個玉秋風是仙界翹楚﹐能力卓越﹐品貌端莊﹐性格淑雅……他又沒聽進去。
過了很久﹐羅喉都沒回答。黃泉仰著頭太久﹐脖子都酸了﹐不禁握了握銀槍。手心裡出了些汗﹐涼冰冰濕膩膩的甚是難受。
羅喉早就注意到黃泉的異常﹐於是走下王座﹐來到楓岫的面前。
“是怎樣的勇氣﹐讓你再次站在吾之面前﹖”他略沉下臉來﹐“又是怎樣的怯懦﹐讓你犧牲一個女人﹐來換取吾之原諒﹖”
說完﹐他舉起掌﹐向旁邊的玉秋風擊下。楓岫一把推開玉秋風﹐挺身擋在她身前﹐接下了這一掌﹐頓時口吐鮮血。
見武君發怒﹐天都眾將立刻圍過來﹐只待羅喉下令﹐剿滅這兩個送上門的敵人。
黃泉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清楚地看到了羅喉的內心﹐也知道羅喉已經對眼前不畏死的人產生了興趣。
玉秋風驚叫撲過去﹐扶住楓岫﹐眼裡全是心疼與憤怒。她向羅喉怒吼﹐“我是自願前來﹐換取雙方合作關係。你不接受可以﹐但也不必出口傷人﹗”
“說得好。吾亦無與人合作之必要。你們可以離開了。”說罷﹐他轉過身去﹐意欲結束此事。
“且慢。”楓岫勉強站住﹐以極低的嗓音斷斷續續道﹕“壯志雄才意傲然﹐血塵萬里靖狼煙。情緣捨盡成人極﹐因盡果來二十年……”
眾人聽了這詩皆不明所以﹐只有羅喉﹐驚詫回望。“你是何人﹖”
這一句問﹐一瞬間﹐所有前塵﹐都到眼前。昔日銀河渡星之人﹐成全了他的功業﹐也為他帶來千年魔劫。羅喉隱約記起天舞神司的種種﹐但當年諸事﹐卻皆已杳若雲煙。
“楓岫﹐只是楓岫啊。”他微笑﹐拭去唇邊血跡﹐羽扇風流。“武君能接納中原眾多組織之投誠﹐想必不會拒絕與上天界言歸於好。雙方今後共抗邪靈﹐匡扶正道﹐來日方長。”
☆            ☆            ☆            ☆            ☆            ☆
聽說武君接納了一名上天界送來的女子﹐君曼睩詫異極了。她看著為她端來茶點的虛蟜﹐“黃泉今日不是上朝去了嗎﹖”
“是的﹐君姑娘。”
君曼睩更加摸不著頭腦。黃泉既然在現場﹐他為何不阻止﹖
夜深時分﹐本該早已熄燈的演武場﹐燈火通明。黃泉將今日羅喉收納的那批人叫來﹐十人一組圍攻自己。
“天都不收無用之人﹐打敗我﹐見證你們的價值﹗”
為求在天都的一席之地﹐這些人看了看赤手空拳目空一切的黃泉﹐十人一起持著兵器圍上去﹐心中無不唾棄他的自大。
悄悄跑來的君曼睩躲在兵器架子後面﹐看著一群人凶猛地進攻黃泉﹐驚得差點叫出來。但她發現即使黃泉沒用兵器﹐也照樣將那些人打倒在地﹐不禁鬆了口氣。
頃刻之間﹐十個人全部被黃泉踢下場去。
“罷了﹐你們一起上﹐天亮之前沒傷到我一根毫毛﹐就統統滾出天都﹗”天都不需要養一批廢物在此。
被激怒的這些人鬥志高昂﹐喊喝聲震動整個演武場。黃泉低沉冷笑﹐故意待對方的兵器切入血肉之前的一剎那才閃身反擊﹐看得君曼睩冷汗直流。
黃泉這是怎麼了﹖以前不曾見過他如此拼命地練武啊。難道……真是為了那名女子﹖
一直到四更天﹐演武場上除了黃泉﹐已無他人。黃泉哼了一聲﹐提起放在一旁的銀槍﹐大步離開。
“黃泉﹗”君曼睩蹲坐了許久﹐幾乎睡著﹐此時才匆忙站起來。“你怎麼……”
可惜﹐她呼喚的人早已走得沒了蹤影。
kingace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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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楼  发表于: 2011-08-16  
柚子你这货…………这是拿胭脂盒子打鸳鸯啊……当心下次出门被骡子踹死……orz
黄泉在大殿上完全是听不进政治课的男学生模样啊,不过后面看,他似乎是吃醋了TAT 傲娇的兔子你不要误会,武君是被那神棍的正体惊到了,和爬墙啥的沾不上边的啊啊啊!orz
楼主留言:
強烈讚同柚子被掄到牆上製作成柚干果脯。。。
醋兔多可愛﹐你也可以當他在鍛煉身體﹐爭取下次燉肉的時候清醒時間長點﹐或者有力氣反攻什麼的orz
献给大人的抒情诗~
treedean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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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发表于: 2011-08-16  
虽然天都不见得河蟹团结,但上天界更乱啊,几个神官各怀心思。
天都这是躺着也中枪么?
柚子,乃渣了,这么熊的事都做
楼主留言:
有時候意見不一樣很煩人﹐柚子認為那是內耗。。。所以他要幹的就是自己作主orz
只要玉秋風掛掉﹐神殿就垮了﹐龍族也要受牽連。。。然後上天界就他說了算了<-這是理想狀態﹐但是他搞不掉大嫂﹐而且櫻花也會在背後捅他刀子= =+
xuanying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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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楼  发表于: 2011-08-18  
第四十六章

武君收納玉秋風之事﹐確實讓天都上下多少有些驚訝。除去君小姐因為是武君的姪女﹐在天都有其特殊地位﹐那些追隨羅喉征戰多年的將士﹐都不曾記得武君何時與女子走得這般近。
將這些議論聽在耳裡﹐黃泉走到天臺上﹐瞪著前方那個正在看日出的人的背影﹐一槍捅了過去。鋒利的刀刃切斷了幾根鬢髮﹐羅喉卻一動不動﹐任他所為。
“羅喉﹗”黃泉見他無動于衷﹐又不想收回銀槍﹐乾脆將槍尖轉了轉。“解釋﹗”
“羅喉從不解釋。”他緩緩回身﹐看見對方稍微移開了槍尖﹐“倒是你﹐一宿未歸﹐難道不該解釋﹖”
“我……你﹗”黃泉語無倫次﹐一時間不知是應該先質問他的做法﹐還是先為自己辯解﹐氣得發抖。“你不在乎﹐我可不想﹗”
羅喉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想到今後那個女人就要佔據自己睡覺的地方﹐黃泉忍無可忍﹐轉身跑下天臺。應該早點將自己的東西搬出去﹐省得被人丟掉﹗
一口氣跑回羅喉的寢殿﹐他站在門口﹐躊躇良久。最後硬著頭皮開門進去﹐低著頭﹐以免看到些什麼自己不想看見的東西。正當他要打開自己的衣服箱子﹐羅喉走了過來﹐一手按在他肩膀上。“要洗浴嗎﹖你先去吧﹐吾幫你拿衣服。”
黃泉手裡的動作僵了一下﹐“不用了。我現在就搬出去。”
“為什麼﹖”羅喉將他拉起來﹐順手關上箱蓋。“為何要走﹖”
“我沒有看著你們辦事的習慣。”黃泉冷冷地甩開他的手﹐致意去開箱子﹐結果被按住。“放開我﹗”
“這裡除了吾與你﹐並無他人。”羅喉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額頭。“胡思亂想。”
“很快就會有了﹗”黃泉低叫﹐“你對楓岫送來的人果然重視﹐一定要等到封后大典才肯迎她進來嗎﹖我不如早點騰地方出來﹐省得你尷尬﹗”
羅喉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黃泉惡狠狠揪住他的頭髮﹐重重地吻了過去。他一邊舔吮一邊亂咬﹐間或甩開對方的手﹐倔強地主動攻擊。
嘗到口中的血味﹐羅喉悶笑﹐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按著他加深了這個吻﹐同時伸手滑進他的衣縫裡﹐撫摸著他微涼滑潤的肌膚。
查覺到衣帶被解開﹐黃泉警醒過來﹐連忙後退﹐抓著衣襟﹐瞪了他一眼。
“黃泉。”羅喉緩緩道﹐“除了你﹐這裡再不會有其他人。”
整好衣物的黃泉沒答言﹐滿臉通紅地跑了出去。
☆            ☆            ☆            ☆            ☆            ☆
獨居在一間房裡的玉秋風想著楓岫對她說的話﹐羅喉自出江湖﹐長年征戰﹐從未有過兒女之情。如今與他走得近些﹐或者可以誘惑他﹐以後就好下手除之。她向來深居上天界神殿之中﹐突然被委以重託﹐立刻覺得肩上重擔﹐心中一時激動﹐一時又懮慮。
不過﹐楓岫卻勸她不必害怕。“只要妳進得了他的臥室﹐我自然有辦法除掉他。”
她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身負九天之頂苦修多年的仙者之元﹐專門克制死靈妖邪之屬。為救世人於水火﹐拼上這一命﹐也值得。
對著鏡子整好了容裝﹐她看見窗外夜色已濃﹐便準備去羅喉的寢殿。可是剛一站起來﹐四週的燭火竟然一齊熄滅。她吃了一驚﹐轉頭看門窗是關著的﹐一絲風也不透。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但她明顯感覺到﹐屋裡還有第二個人﹗
隨即﹐幽幽青火點點浮現在空中﹐漆黑的角落裡﹐突然映出了一個似人似鬼的影子。“呵呵呵……”
伴隨著可怕的笑聲﹐一張半藍半白的面具出現在她眼前。“美麗的姑娘﹐妳也是進貢到天都的祭品麼……”
幽幽蕩蕩的聲調﹐拖著長長的尾音﹐近在咫尺的怪異假面﹐足以嚇倒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玉秋風跌坐回椅子上﹐“什麼人﹗”
面具一閃﹐鬼火照出一襲穿著誇張鮮艷的怪異人影﹐金紅長髮結成無數細辮披散下來﹐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指緩緩劃過對方眼前的空間。“妳確定……我是人﹖”
玉秋風伸手一抓﹐那人倏然消失不見。她短促地叫了一聲。“啊﹗”
“別急﹐我在這兒呢。”
她倉惶回頭﹐那人竟然就坐在她的梳妝檯上﹐垂著雙腿﹐歪著頭細細打量著她。“姑娘﹐天都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快快逃生去吧。”
“你究竟是誰﹖為何深夜前來嚇唬我﹖”
“嚇唬﹖呵呵呵……”來人陰慘長笑﹐“羅喉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妳這樣的小姑娘﹐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呢。”
玉秋風打量著他﹐他身上沒有妖鬼之氣﹐可見是個活人。“你是來殺我的﹖”
對方頓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膽量這麼大。“我說的都是真的。妳要不要看看我被削去五官的臉﹖還是想看我被斬斷的雙手﹖”
玉秋風懷疑那是幻術﹐但在對方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慘白而布滿疤痕的臉之時﹐禁不住大叫起來。“來人﹗來人啊﹗”
“我叫夜麟﹐也曾經是進奉的貢品喔。”黃泉繼續嚇唬她﹐“不想變成我這副模樣﹐就早點逃走……”
一邊說﹐他一邊慢慢摘下手套﹐給她看齊腕斷去的雙臂。“如果不想死的話……”
就在此時﹐門外一聲巨響﹐他設下的結界被打破。趁他扭頭去看的剎那間﹐玉秋風揚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向他脖頸劃去。
黃泉立刻後仰﹐躲過這一擊﹐但髮辮上結束的一塊飾物卻掉在地上。他顧不得去揀﹐匆匆遁去了。
四週的燈燭重新被點亮﹐玉秋風看見羅喉走進來﹐慌忙間握著匕首﹐忘記將之收起。隨侍在後的巫讀經看見﹐輕咳一聲﹐用眼神示意她趕緊接駕。
羅喉略微擺手。“有刺客﹖”
玉秋風丟開匕首﹐撿起地上的玉飾﹐交給羅喉。“天都之中﹐竟然暗藏登徒子﹐真是有損武君威名﹗”
這塊玉飾……羅喉沉吟著﹐將之收進袖內。“他對妳說了什麼話沒有﹖”
“……沒﹐沒說什麼。”玉秋風硬著頭皮不去感受那股直面而來的強大威壓﹐低下頭去。
“既然如此﹐妳休息吧。今夜吾會多派些守衛。”
眼看羅喉要走﹐玉秋風突然想到自己的目的﹐連忙喚道﹕“武君﹗”
“還有何事﹖”
“玉秋風前來天都﹐是為了服侍武君﹐還是武君嫌我貌醜﹐不堪見納﹖”
羅喉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言﹐舉步離去了。
☆            ☆            ☆            ☆            ☆            ☆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脫掉那身嚇人的行頭﹐黃泉四處晃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轉回去睡覺。羅喉看得出他不開心﹐安撫地拍著他入睡。次日一早﹐黃泉起來洗漱完畢﹐一溜煙又不見了。羅喉以為他先去前面大殿等上朝﹐可是去了又發現他並不在那裡。
黃泉原本打算去早朝﹐可是看見在大殿外面轉悠著的玉秋風﹐立刻不想進去了。
“妳最好離羅喉遠點。”
玉秋風猛然回頭﹐昨夜她輾轉反側了一宿﹐今早抹了許多粉才勉強蓋掉眼圈。“你是……黃泉﹖”
“哎喲﹐不錯嘛﹐天都上下這麼多人﹐妳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楓岫神官提到過你﹐天都首席戰將﹐黃泉。”
“了解的很透徹﹐俱備做奸細的潛能。”黃泉擊掌讚嘆。
“我不是來做奸細。”玉秋風瞪著他。“我是來服侍武君。”
“羅喉不用你服侍﹐他對女人沒興趣。”黃泉逼近她﹐將她壓在牆上。“不如來服侍我﹐我知道天都的許多事情﹐足夠妳回去跟楓岫交差了。”
“無恥之徒﹗”玉秋風一巴掌掄過去﹐卻被對方抓住手腕。“放開我﹗”
就在此時﹐大殿的門開了。一個士兵對黃泉說﹕“左護令﹐武君召你。”
黃泉曖昧地拉過她﹐低聲道﹕“改變想法的話﹐我隨時等妳喔﹗”
看見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黃泉膽子太大了﹐居然敢當眾調戲送給武君的女人﹗
反倒是羅喉和以往一樣﹐對黃泉做的這些出格之事置若罔聞。接連幾天過去﹐羅喉表面上和以往一樣喜怒不形於色﹐但心裡確實很高興黃泉每天早早地就回來休息﹐而且早晨都和他一起去上朝﹐有時還陪他一起在天臺上聊天。如果不是黃泉刻意的提醒﹐他差不多要將楓岫送過來的那個女人置之腦後了。
“楓岫究竟與你有何關係﹐為什麼你不但不追究他的作為﹐還留下了那個女人﹖”
羅喉轉過身來。“天舞神司﹐是當年邪天御武一戰﹐西武林的助力之一。”
黃泉立時憶起年幼之時在月陸那場戰事中眾人提起的那個名字﹐忍不住冷笑。“你跟他﹐原來早有一腿。這麼說﹐你打算跟他重歸於好﹐再續前緣﹖”
“除去那場戰鬥﹐吾與他﹐並無交集。糾結此人﹐沒有任何意義。”羅喉看著他﹐在袖子裡摸出一物。“這是你的麼。”
低頭看見他手裡攥著的東西﹐黃泉瞪大了眼睛。“這……”怎麼會落到他手裡﹗
沒有回答﹐羅喉摩挲了片刻那塊碧綠的玉飾。“你想做什麼﹖”
黃泉下意識地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頭髮﹐伸手去夠。“還給我﹗”
羅喉置若罔聞地重新將之收起。“走吧。該就寢了。”
看著緩緩步下石階的背影﹐黃泉死死握拳﹐而後不甘心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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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楼  发表于: 2011-08-18  
黄泉的醋海怒涛席卷武君啊…………哎,本来以为他会趁机翻船,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武君吃得死死~~XD
玉秋风这倒霉催的傻妹子,啥都没干就被夜麟+黄泉从肉体到灵魂涮了一番,最惨的是她的目标人物完全屏蔽了她,脑子里只有“最近兔子很乖吗”的快乐心情…………“在这场兔子与妹子的战斗中,兔子获胜了!”这句话在这里听起来,格外熟悉是不是……=v=
楼主留言:
。。。昨天的man v food最終沒看﹐但是我想他吃5磅米粉應該木問題= =
黃泉沮喪當武君正當年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細胞。。。錯過了探查各種牆頭JQ的機會orz
蘿蔔對於兔子最近都很乖表示非常哈皮。。。基本忘記了打醬油的某女。。。XD
翻船什麼的。。。呃。。。浮雲﹐一切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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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楼  发表于: 2011-08-21  
第四十七章
    
回到寢殿﹐黃泉口渴﹐抓過茶壺倒茶﹐連喝了兩碗。一邊斜著眼瞄著羅喉﹐“你怎麼不去洗浴﹐我要睡了。”
羅喉走過來﹐摸了摸茶壺﹐ “已經涼了﹐換了熱的再喝吧。”
“不﹐我就愛喝涼的。”黃泉見他不動﹐想偷偷拿回玉飾肯定是不成了。“算了﹐我先去洗。”
這幾日看見玉秋風總是遠遠盯著羅喉﹐這感覺真是不爽。黃泉洗完澡﹐披著單衣在窗下坐著﹐心裡不知怎麼煩躁起來。
“頭髮要擦乾。”一塊布巾落到他頭上﹐黃泉瞇起眼睛往後靠靠﹐讓羅喉給他擦。羅喉先給他擦了﹐而後擦自己的。
黃泉低著頭沒說話﹐半晌才小聲道﹐ “你為什麼留下她。”
擦頭髮的動作頓了一下。“是上天界示弱之舉﹐吾何妨接納之。”
“你知道她不懷好意﹗”黃泉轉身揪住他﹐“她身懷利刃……”說到此﹐他想起那個晚上﹐趕緊閉嘴。
“黃泉﹐吾知道楓岫的意圖。”羅喉收好布巾﹐將梳子拿了過來﹐牽過他柔細的卷髮﹐“吾不會碰她。但若楓岫另有舉動﹐吾亦不會坐視。”
黃泉臉紅地甩開他﹐頭也不梳了﹐迅速鑽進帳子裡。“誰管你碰不碰﹗”
一雙手臂從後面攬住他的腰。“她體內的仙道之元﹐乃是吾極元功體之大敵。”
“什麼﹗”黃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憤怒回頭﹐“楓岫太狠毒了﹗”想了一會兒﹐“那你還收下她﹖”
“令佛業雙身野心膨脹之餘稍有後顧之憂﹐未必不好。”
“哼﹐我倒不知道你除了憐香惜玉﹐還是個大善人。”黃泉忿忿地捶著床鋪﹐把多餘的枕頭丟到床裡面去。只怕羅喉這種舉動看在別人眼裡﹐不是貪婪就是別有用心。“這些貪得無厭的﹗”
羅喉沒說什麼﹐只是安撫著他躺下。黃泉把臉埋在他胸膛裡默默生氣﹐直到實在悶得受不了才鑽出來透口氣﹐略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喂﹐我問你。”
對方垂眼﹐溫柔地看著臉頰泛紅的他。“嗯。”
“你……不會真打算這麼過一輩子吧。”黃泉迅速瞥了一眼那溫暖的紅色瞳眸﹐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這是什麼混帳問題﹗
“嗯。”羅喉摸著他的肩膀﹐繼而滑到腰上﹐享受手裡滑嫩的觸感。他確實很不安﹐因為可以感覺他顫抖了一下。
“嗯什麼嗯﹗”黃泉覺得自己被他摸得身體裡有團火快要衝出來了﹐掙了一下沒掙開﹐“你不會考慮后代之類的事嗎﹖”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算怎麼回事啊﹗
“你呢。”羅喉靠近了些﹐嘴唇掠過他發燙的耳廓﹐“如果你擔心子嗣之事﹐吾會留心幫你物色。”
黃泉聽著他落寞的語氣﹐又急又氣﹐“你……物色什麼﹗”誰要你物色﹗
羅喉皺起眉頭﹐慢慢想了想。“總是要找個性格好﹑脾氣好模樣也好的姑娘﹐當然最重要是你自己看得上。苦境連年征戰……四境之外﹐倒是上天界人才很多。”
話還沒說完﹐一個床內側的枕頭丟到他頭上。“羅喉﹗”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羅喉抓住枕頭﹐盯了他片刻﹐直到對方憤怒地扭過臉去。“哦﹐抱歉。吾忘記你是月陸幻族之人﹐想必還是準備找幻族的……”
黃泉一翻身坐起來﹐坐在他身上﹐伸手按住他的脖子。“胡言亂語﹗我不要﹗”
“嗯﹖”羅喉疑惑著﹐慢慢拉下他卡在脖子上的手。“那麼﹐你想要怎樣的﹖”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黃泉俯下身去咬他的唇﹐堵住那些不著邊際的胡話。羅喉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一手拉住他亂抓的手﹐直到他幾乎喘不過氣才放開。
一手撐在羅喉胸膛上﹐黃泉雙眼矇矓地甩甩頭﹐小聲嘟囔。“可是﹐就算只是名義上的﹐我也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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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道。”羅喉微笑﹐眼神下移。
順著他的眼神低下頭去﹐吼得渾身躁熱的黃泉驀地看見了自己腿間支起的小帳篷﹐頓時大窘。他咕噥著﹐慢慢地從對方身上爬下來。
“黃泉﹖”看他彆扭的樣子﹐羅喉伸手扶了他一把。
“別說了﹗”黃泉難堪地背過身去抓被子來遮﹐在對方的一隻手不經意撫上自己腰側之時﹐敏感得幾乎跳了起來。“別動﹗”
怎麼回事﹐為何突然很想……
這不正常﹐究竟是什麼時候……
等等……羅喉說﹐玉秋風進入天都的目的是……
他勉力撐起發軟的身體﹐跌跌撞撞地撲下床﹐跑向廁間。“該死﹗”
羅喉也發覺到他的不對勁﹐方才摸到他﹐皮膚燙得像發燒一樣。“黃泉﹗”
黃泉衝進廁間﹐不顧形像地伏在一個盆上催吐﹐太遲了﹐那壺擱了一天的茶水裡被下了藥﹐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可怕的效果。他能感到自己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全部慾望都集中到了下身。
等他吐得差不多漱過口﹐羅喉架著胳膊將他拖出來﹐試著灌輸真氣為他催出藥物﹐卻適得其反﹐只令藥效在身體裡走得更快。黃泉整個人幾乎癱掛在他身上﹐神智漸漸模糊。
無色無味的厲害藥物﹐常人沾到一點就受不了。想必是玉秋風認為羅喉很難對付﹐所以在茶壺裡放了幾倍劑量。
突然﹐黃泉翻過身來﹐一把抱住羅喉。渾身滾燙的他只覺得羅喉身體涼涼的很舒服﹐乾脆整個人撲上去﹐不住磨蹭。他摟住對方的脖子﹐把火熱的舌頭伸出來﹐舔噬對方的脖頸。
“羅喉……我難受……”
羅喉抱起他﹐大步走回床鋪﹐將他丟在一堆枕被裡﹐然後返身走到寢殿門口﹐霍然拉開沉重大門。果然﹐一抹淡紫色的倩影飛一般消失在走廊盡頭。他哼了一聲﹐為不得動彈的守衛解開穴道。“去傳醫官﹐找催情藥的解藥送來﹗”
黃泉昏昏沉沉倒在床上﹐拉扯著已經折騰鬆脫的衣褲﹐將它們都扯破了丟在一旁。他一手揉著胸口的紅珠﹐一手不住撫慰自己的挺立﹐難以忍耐地呻吟出聲。
等到羅喉回來之時﹐被褥之間已經一片狼藉。
全身無力的黃泉連眼睛都張不開﹐擱在下身的手被輕輕拿開﹐用涼涼的濕手巾擦拭乾淨。“不……”
看見黃泉這副模樣﹐羅喉心裡難受極了。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腿間的脆弱卻在藥物的作用下精神地挺立著。他沒別的辦法﹐解藥送到之前﹐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幫他抒解慾火。
黃泉放任自己在軟軟的床鋪裡癱著﹐不時因為身上輕柔的啄吻或者摩挲輕輕扭動一下。他想努力抬起下身卻幾次身不由己﹐嘴裡發出不滿的咕噥。對方加快了動作﹐不多時﹐挺立的慾望被含在溫暖濕熱的口腔裡﹐他嗚咽了一聲﹐再次達到了高潮。
小憩之後﹐羅喉將他從床上抱起來﹐拉開他的雙腿﹐面對面讓他坐在自己身上。黃泉情不自禁地盡力抱住他的脖子﹐撥開那些礙事的金紅髮絲﹐伏下去一小口一小口啃著他的肩背﹐引來對方的喘息聲。
下面的密穴被逐漸增多的指頭擴張的時候﹐黃泉不斷挺身﹐想儘量接觸對方的胸膛磨蹭﹐可是身下的挑逗卻一再左右著他的動作﹐只好放棄地順勢沉坐下去﹐難以承受地呻吟出聲。“嗯……啊啊﹗”
看他已經可以接受自己﹐羅喉握著他的腰﹐一挺身進入了他。黃泉歡喜得高聲尖叫﹐意猶未足地騰出一隻手去摸自己﹐卻發現那裡被什麼給綁住了。他嗚嗚哭叫﹐扭著腰要求發泄。“放……放開﹗”
羅喉不理他﹐只是緩緩拉開他的手﹐把它們擱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抓住黃泉的腰﹐開始更猛烈的攻擊與索取。
迅速積累的快感無處發泄﹐黃泉十指狠狠抓撓著對方的肩背﹐抽搐著更加敞開自己﹐迎合對方變換的攻勢﹐眼角和嘴角流下透明的液體也渾然不覺。
解藥送進來的時候﹐黃泉渾身赤裸地掛在羅喉身上﹐滿臉都是淚﹐已經幾乎動彈不得了。羅喉看看時間差不多﹐使勁一頂﹐碾磨在黃泉體內最敏感的那一處上﹐同時扯掉了他下體的束縛。
狂竄體內的慾流化作液體排出體外﹐這一瞬間黃泉連叫都叫不出來﹐整個人虛脫在羅喉的懷抱裡。羅喉將解藥打散在小茶壺裡﹐搖晃均勻之後把壺嘴塞進黃泉嘴裡。
“喝。”
口乾舌燥的黃泉立刻咬住茶壺嘴﹐拼命吸吮。雖然味道有點苦﹐喝下去還是很舒服的。羅喉看著晶亮液體順著他濕潤的嘴角滑落到雪白的脖頸﹑胸膛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全部喝完。”
咕噥著意義不清的話語﹐黃泉還是乖乖地喝到最後一口。“唔……”
羅喉憐惜地看著他水漾的瞳眸﹐摸著那明明已經沒力氣還是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拿來清水給他擦洗乾淨。
“好好休息。”
將已經陷入沉睡的黃泉放回乾淨的被褥裡﹐羅喉放下床帳﹐陰著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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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楼  发表于: 2011-08-25  
第四十八章

剛走到走廊轉角處﹐虛蟜慌慌張張地踏著笨拙的步伐衝了過來﹐差點撞上走得飛快的武君。
“武﹑君﹗君﹑小姐﹑她……”
羅喉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閃身﹐人已不見。聞訊而來的眾人只看見一道光影向君曼睩的臥房而去﹐連忙迅速跟上。
君曼睩的房門大開著﹐十幾個侍衛刀已出鞘﹐但是都在猶疑著﹐聚在門口不敢進去。看見羅喉到來﹐立刻閃出一條路來。“武君﹗”
羅喉一眼看見了屋內的景象﹐玉秋風用匕首脅持著君曼睩﹐背靠著殿柱﹐厲聲喊話。“羅喉﹗只要你自廢武功﹐我就放了她﹗”
尖銳的利鋒抵著那雪白的頸子﹐隱約可見紅痕。“君曼睩﹗”
伴隨這句話的﹐是憑空席卷而至的沉重壓力。一瞬間﹐二人站立之處四週的桌椅﹑花架﹑箱閣﹐儘數炸成細粉。
玉秋風臉色慘白﹐握著匕首手柄處的手指攥得通紅。“快點﹗否則我就殺了君曼睩﹗”
看見羅喉隱約握起的拳頭﹐君曼睩顫顫出聲。“武君﹐別……”
“閉嘴﹗”玉秋風將匕首壓在她的喉頭﹐說話引起的顫動也足以割破那細嫩的皮膚。“看在你消滅了邪天御武﹐饒你不死﹗快點廢掉功體﹗”
惡世相柳與司命太子已經悄悄繞到這一室後方﹐準備由後進攻。
“妳是誰﹖有何權力主宰吾之生死﹖”羅喉雖然站在原處未動﹐但越來越強的威壓已經鎮得對方不得動彈。若非有背後殿柱支撐﹐她就要滑落地上了。
“你……你自恃武力﹐殘害眾生﹗為了成就功名犧牲十萬平民﹗所有反抗你的人都被你殺死了﹐你還勾結佛業雙身作賤四境﹗我玉秋風就是來為民除害的﹗”
面對這些指摘﹐羅喉不屑輕笑。“很可惜﹐妳之勇氣與能為不能相提並論﹐無知的女人。”
“殺不了你﹐我殺她也一樣﹗”玉秋風勒緊君曼睩的脖子﹐“你的追隨者的后人﹐罔顧大節﹐忘恩負義﹐自甘墮落……”
怒火慢慢在羅喉心底沉澱。那是一種深沉的悲哀與憤怒﹐一如當年他看見鋪天蓋地掩埋兄弟們功勣的偽造史冊。但是眼下情勢﹐不容他有多餘時間回憶。
“吾可以讓你離開﹐但妳必須放開君曼睩。”
“我不接受﹗”玉秋風憤怒大喊﹐“你必須死﹗”
“妳殺了武君﹐自己也走不出天都……”君曼睩小聲道。
“閉嘴﹗我一人死而換得天下安﹐死而無怨﹗”
“妳不能死﹐修仙道上﹐只剩妳一個人了。”
這句話一說出﹐不但玉秋風呆住﹐羅喉也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玉秋風搶白道﹐“上天界之事不用妳囉唆﹐妳這個叛徒﹐楓岫神官照顧失去家園的妳﹐妳竟然投靠敵方﹗我告訴妳﹐楓岫神官已經召回我兄長代替我的職務﹐妳們恐怕還被蒙在鼓裡吧﹗”
“妳才是一無所知的人。”君曼睩忍著頸子上的刺痛﹐凌厲的目光看向她。“修仙道之人必須是童子之身﹐妳兄長已經和漠刀絕塵在一起很久了。”
剎那間﹐此訊有如驚雷﹐玉秋風手勁加大。“妳胡說﹗他們都是男人﹗”
切進細嫩皮膚的刀刃讓君曼睩忍不住痛楚嗚咽﹐同時背後的窗戶也被擊破﹐兩條人影向她們撲了過來。
“住手。”出聲的竟然是羅喉。“讓她走。”
玉秋風回過神來﹐拉著君曼睩往門口衝去。
“對了。”羅喉在門口堵住她﹐“妳知道妳這次為何沒能得逞麼﹖”
她瞪圓雙眼﹐等待解釋。
“因為黃泉才是吾之伴侶。”
此言一出﹐四週鴉雀無聲。羅喉點點頭﹐“回告楓岫﹐不要再派女人來天都送死了。”
玉秋風尖叫一聲﹐拽著手裡的人質飛一般向外面衝去﹐可是面前一條長廊裡的將士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羅喉看著前襟已經一片血紅的君曼睩﹐閉了一下眼。“眾人讓路。”倘若曼睩有個不測﹐他只有不顧鳳卿遺願﹐再開殺戒了。
看著兩人快速消失在眼前﹐他吩咐惡世相柳與司命太子緊緊跟上﹐隨時動作﹐自己也登上天臺﹐密切注視著玉秋風的行動。

不知跑了多久﹐看看後面沒人追來﹐玉秋風這才近乎崩潰地後怕起來。“君曼睩﹐妳說的是真的﹖妳怎麼知道我兄長之事﹖”
“我在寒光一舍居住期間﹐與御不凡大哥認識。他也經常提起妳﹐也說起一些修仙道之事……”
想到此﹐她的眼中現出一絲黯然。這個世上沒有白白得來的食宿﹐也只有親人才會不求回報地付出。先是自己﹐現在又是玉秋風﹐楓岫主人他為何如此堅持要除掉羅喉﹖
“這個世上﹐記錄武君的歷史﹐全是假的。”
玉秋風沒聽清對方的喟嘆﹐她正在慌亂地四下張望。她們現在身處崇山峻嶺之間﹐小路多掩埋在荒草之中﹐不知哪條可以通向狹道天關。
“你們對武君多有誤會﹐而他之犧牲與付出﹐卻無人得知——”
話語未了﹐一聲尖嘯自叢林而出﹐一蓬沾著寒冽露珠的櫻花瓣從天而降。花雨中﹐出現了一個粉色裝扮的男人。
“玉秋風﹐妳做的很好。”拂櫻談笑晏晏﹐手底出招卻是不容置疑的狠辣。“接下來﹐由我接手。”
看似柔弱的花瓣﹐捲起一陣狂殺風暴﹐直襲毫無準備的玉秋風﹐迅猛的氣流將之卷上半空﹐又重重落地。“妳之死亡﹐將為上天界開啟嶄新的未來﹐也不算毫無意義了﹗”
說罷﹐他點中君曼睩的穴道﹐然後抱起昏睡過去的她﹐瞬間離開了現場。
☆            ☆            ☆            ☆            ☆            ☆
站在天臺上的羅喉看著兩人跑進一片山林之中﹐隨後便消失不見﹐立刻一躍而下﹐前往彼處。
四週有術法高手佈置的結界﹐截斷了他的視野。他正在搜尋﹐突然的濃厚血腥氣味傳來﹐他心裡一驚﹐不再猶豫﹐迅速出手。結界被擊破的同時﹐他只注意到一閃即逝的邪靈元珠﹐玉秋風尚在流血的屍體就躺在地上。
同樣在四週百般搜尋不得的惡世相柳與司命太子突然聽聞巨響﹐迅速趕來之時﹐恰好對上武君的怒火。
“君曼睩呢﹖”
兩人汗如雨下﹐但是如果答不出來只怕死的更快﹐於是吞吞吐吐道﹕“她們﹑她們走進這個山坳就不見了﹐屬下方才在週圍搜尋了許久﹐也不見任何可以藏身之所……”
“你們先回天都。”羅喉說完﹐身影消失在蒼茫荒野之中。

走向妖世浮屠的每一步﹐都凝聚著難言的沉重。弱小者總是對於身懷強大力量的人投以憎恨與恐懼的目光﹐因為不夠強﹐不能改變什麼。羅喉這樣想著﹐已經來到了峽道天關。
守衛妖塔苦境入口的是一部分的十一天禁﹐看見噩夢中的金黃身影就在面前﹐幾個人擠在一處盯著他的舉動﹐不知是抵抗一下﹐還是直接跪倒求饒。他們曾經在滅境遭遇拿取玄牝之元的羅喉﹐也明知就算一齊殺上﹐也毫無勝算。
何況﹐佛業雙身現在都不在苦境。
戰戰兢兢發抖的當下﹐他們過了一會兒才發現羅喉根本沒看他們。羅喉略微仰頭看了一下直通天際的妖世浮屠﹐一個蹤身﹐不多時便已直抵佛業雙身所在的集境大殿。
正在與女戎大聲爭吵的天蚩極業不防背後的塔壁突然被擊破一個大洞﹐愣了一下﹐破口大罵。
“哪個混蛋﹐如此大膽﹗”
震動的妖塔整個顫抖著﹐彷彿有生命一般發出哀吟。被高溫灼焦的缺口散發一股股黑煙﹐映得天蚩原本就很壞的臉色更加難看。
羅喉只將眼神略微掃過怒氣衝天的他﹐令他感到驚詫的﹐是與女戎並肩站在一起的楓岫。兩人手掌交握﹐態度曖昧。
“吾來﹐是為了君曼睩。”
“那是什麼東西﹐本座不認識﹗”天蚩極業右手一舉﹐集境天空更加陰鬱﹐加倍吸收地氣的法陣迅速運作﹐妖塔慢慢地增生起來﹐塞補破損的部份。“羅喉﹐背後偷襲你的是醉飲黃龍﹐要報仇你找錯對象了﹗當然﹐如果你打算跟我們合作﹐就另當別論﹗”
“你們﹖”羅喉看了一眼楓岫。
“等本座先把這個神棍揍扁﹗妳讓開﹗”天蚩憤怒指向女戎﹐“妳忘了我們的理想了嗎﹖少和外人攪和在一起﹗我不相信他﹗”
意料之外地﹐愛禍女戎笑吟吟地往前站了兩步。“楓岫的加入﹐正是我們擊潰醉飲黃龍的大好契機呀。還是說﹐你其實是嫉妒我有人喜歡﹐而你沒有﹖”
“楓岫。”完全不顧邪靈內部的爭執﹐羅喉只想知道準確的目的。“君曼睩在哪裡﹖”
處於暴風中心的楓岫一派閒適。“玉秋風前往天都之後﹐我就已經到了此地。至於她對令姪女做了什麼﹐我又怎會知曉呢﹖”
“姪女﹖”天蚩皺了一下眉﹐突然大笑。“羅喉﹐我們幫你找姪女﹐你助我們處理集境破軍府﹐如何﹖”
“不必了。吾去別處尋找﹐倘若找不到﹐再來探問。”
說罷﹐在天蚩的怒吼聲中﹐他再度擊破剛剛複合的塔壁﹐從比方才更大的破洞中飛身離開了。
[ 此帖被xuanying在2011-08-25 22:2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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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楼  发表于: 2011-09-02  
第四十九章

突來的一陣喧擾﹐將黃泉從睡夢中驚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外面怎麼了﹖羅喉呢﹖為什麼不去處理一下﹗
匆忙起來﹐披上外衣跑到寢殿門口﹐他拉開大門。“什麼事﹗”
門外的一眾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黃泉大人﹗”
黃泉立刻狠狠關上門﹐在門後呆了一會兒。這些人是吃錯藥了還是自己尚未睡醒﹖
捏了一把大腿﹐他冷靜了一下﹐再次拉開門﹐盡力壓住自己不耐煩的語調。“到底怎麼了﹖”
“啟稟大人﹐有個人自稱是上天界的御不凡﹐要求見武君。”
看不慣這些人畢恭畢敬的模樣﹐黃泉哼了一聲。“武君哪去了﹖”
“武君去尋找君小姐﹐尚未歸來。”不久之前還對他厲聲盤問的司命太子此刻唯唯諾諾﹐身子彎得幾乎把頭扎進地裡﹐簡單地彙報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隱約的混亂記憶重回腦海﹐黃泉狠狠地一拳砸在門框上。“該死﹗”
玉秋風竟然綁架了君曼睩企圖逃出天都﹖這下可好﹐剛好給有心人有機可乘。
“讓那小子等著﹐我馬上就出來。”黃泉回房迅速打點利落﹐一身戎裝﹐提著銀槍直奔前頭大殿。
殿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見黃泉闊步而來﹐都敬畏地鞠躬行禮﹐閃開一條道來。黃泉蹙著眉頭看了他們一圈﹐視線落到眾人包圍的中心——御不凡身上。
“你來幹什麼﹐說。”
御不凡慢慢抬起頭﹐泛著血絲的眼裡全是傷痛。“將我妹妹的屍體還給我。”
看著對方的神色﹐黃泉沒說話﹐但天都的眾人已經喧譁起來。
“意圖謀害武君﹐脅持君小姐﹐罪該萬死﹗”
御不凡無視眾人吵嚷﹐只是直直盯著黃泉。“所以我只是來要回屍體。”
“你以為憑你的本事﹐還妄想做什麼﹖”“今天連你也別想離開天都﹗”週圍七嘴八舌。
“都閉嘴﹗”黃泉瞪了眾人一眼﹐“羅喉沒有殺她。”看到對方的瞳孔縮了一下﹐他繼續道﹐“就是因為羅喉默許她隨意在天都行走﹐她才會幹出這么多蠢事﹗”
對方顯然沒聽進去重點﹐只是單調地重複此來的目的﹐“所以﹐我可以帶回小妹了嗎﹖”他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絕不能讓妹妹流落異土。
黃泉揮了揮手﹐讓他們將盛放著玉秋風的棺木抬過來。御不凡看見一身一臉傷痕的小妹﹐再也壓抑不住之前硬裝的鎮定﹐伏倒在棺木上﹐淚如雨下。
多年的分離﹐本以為重逢在即﹐沒想到卻成永別。
朔望辰夕﹐復嘗來無﹖不諭音容﹐竟此霪沒。
君問歸期﹐未有期。
黃泉默默轉過身去﹐看到陰暗的天際突然濃雲密佈﹐立時下起大雨。
寒冷的冬日裡﹐在半空便已凝成冰珠的雨滴砸落地上﹐似乎細微而不可聞的哭泣。
☆            ☆            ☆            ☆            ☆            ☆
與此同時﹐遙遠的上天之界﹐也突然下起雨來。細密的寒雨透過半開的窗子灑落進來﹐無法不令人感到一陣寒意。
吩咐從人關上窗戶﹐尚風悅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回書桌後的座位坐下。這位出身門第與天尊不相上下的御聖主向來溫雅和煦﹐從未這般苛責為難過他人。侍從們見此狀況都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不時偷偷看一眼一直被晾在地下站著的拂櫻神官。
約摸過了半刻﹐尚風悅又批了幾封公文﹐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平靜如常的拂櫻。“楓岫反叛之事﹐你當真不知情麼。”
拂櫻不慌不忙﹐淡淡開口。“我明白你在懷疑什麼。但是你也知道﹐雖然三神官職務相同﹐地位也總有高下之別。正如眼下﹐你處高位問責於我﹐我只能俯首含冤。”
滴水不漏的說辭﹐令對方有些生氣。“那麼我來問你﹐玉秋風是怎麼死的﹖”
“當然是羅喉所殺。”這還用問嗎﹖“行刺不成﹐失手而死。”
尚風悅閉目﹐勉強調息﹐壓下滿腔怒火。“是不是楓岫送她入天都﹐你也並不知情﹖”
“那是當然。我不過是個出身卑微的人﹐這些決策層面的事﹐向來輪不到我做主。”他直視對方﹐目光中充滿譏刺。“我也只不過知道些檯面下見不得人的事﹐比如紫芒星痕已經將御不凡……”
“夠了﹗”極道先生拍桌﹐整理得好好的紙札瞬時歪倒﹐散了下來。“你既然知道﹐就該早些告知我﹗御不凡在寒光一舍住了那麼久﹐你竟然視若無睹﹗”
“我的確視若無睹﹐卻也比不上嘯龍居之主整天辛苦忙碌﹐眼睛裡只看得見一個醉飲黃龍。”拂櫻似乎是在有意挑起對方怒火﹐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因為一個失錯﹐神殿失去了最後一名修仙之人﹐牽連整個上天界的命運岌岌可危。為了平息神殿方面的眾怒﹐尚風悅不得不暫時將漠刀絕塵監禁起來。御不凡聽聞妹妹死訊﹐整個人瀕臨崩潰﹐執意獨闖天都帶回玉秋風的屍體﹐至今也沒有回來。
然而﹐集境前線的報告﹐醉飲黃龍被困妖世浮屠﹐急需援兵。眼下倘若揪住此事不放﹐必會耽擱了大事。
冷冷地看著對方握扇的手捏得泛紅﹐拂櫻只是微微笑著﹐伸出手指一遍一遍地順著櫻盞的流蘇。“紫芒星痕之事﹐我們也可以稍後再議。上天界大禍將至﹐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之時﹐極道先生認為呢﹖”
“罷了﹐我暫不與你計較。如今天尊在集境陷入困戰﹐我必須調兵前往支援。”將桌上散落的一摞紙收攏在一處﹐他擱好筆﹐站了起來。“顧好上天界﹐等我們回來。”
“且慢﹐這調兵之事﹐恐怕不能由你一個人做主吧。”拂櫻攔住他﹐“我的部下得到消息﹐羅喉已經在前來的路上﹐你不覺得保護上天界才是現在首要之重麼﹖”
“上天界並沒有劫奪君曼睩﹐你可以好言上覆羅喉﹐他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拂櫻笑著﹐“倘若羅喉不聽﹐奈何﹖”
尚風悅瞪大了眼睛。難道……不可能﹐但是……又並不一定。他來不及思索這其中的局設﹐兩難之間﹐焦急之情已露於面上。
“這麼說﹐天尊乃上天界之主﹐你打算坐視不救﹖”
拂櫻毫不鬆口﹐“楓岫背叛的當下﹐你我權重相當﹐豈盡能聽你一人之言﹗何況上天界倘若滅亡﹐又何來上天界之主﹖”
尚風悅氣得冷笑﹐逼上前兩步。“你又如何保證楓岫不是假意叛變﹐只為了與你裡應外合﹐謀害天尊皇胤﹖”
聽到楓岫投靠邪靈的時候﹐他還無法相信此事。楓岫在上天界已是地位僅次於天尊與仙者的神官﹐而邪靈又能給他什麼﹖
直到如今﹐他總算明白了。楓岫與拂櫻設計之下﹐醉飲黃龍被困在妖世浮屠﹐一旦沒有援兵﹐以佛業雙身的作風﹐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御天龍族何其強大﹐拂櫻雖然以玷污仙者的罪名囚禁了漠刀絕塵﹐但是……笑劍鈍與嘯日猋呢﹖
看著對方漸漸沉下來的表情﹐拂櫻也不客氣﹐走到茶几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強硬。“沒有我的同意﹐你休想調動上天界一兵一將。”
他的右手拍上茶几﹐鏗然一響。尚風悅不可置信地看過去﹐正是一直放在碧眼銀戎身上的上天界兵符。
拂櫻修長的手指慢慢撫過兵符上的花紋﹐語氣和藹﹐似在商量。“當然﹐你也可以獨自前往集境﹐相信這些日子以來﹐你也掌握了不少集境的資料。”
尚風悅一眨不眨地盯著兵符﹐不知那兩人下落如何。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白帝和銀戎﹐都不在集境。”
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他看著眼前笑得勝券在握﹐一夕反目的故人﹐心痛無比。“拂櫻﹐你這麼做﹐不值得。”只為一己願望﹐害那麼多人。
“這就是你與我的差別啊。”拂櫻苦笑﹐“一個生來就身居高位的人﹐怎會明白我的處境與感受呢。何況﹐你眼中只有一個人﹐而我眼裡卻是整個天下。”
對方攏起袖子﹐長長嘆息。“拂櫻﹐就算天下都在你手裡﹐失去了那個人﹐還有什麼意義﹖”
拂櫻大笑﹐霍然起身。“別以為楓岫自己多高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去作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如果朋友就是用來利用的﹐我寧可不要這個虛名﹗拂櫻從來就不需要朋友和伴侶﹐所以我能活到今天﹗你明白嗎﹖你根本不明白﹗”
只有強大的實力與權位﹐才能決定更多人的命運﹐包括自己的﹐以及自己身邊那些人的。
不然﹐為什麼楓岫至今都還在汲汲營營﹖
看著他逐漸漲紅的面容與眼眶﹐尚風悅握了一下拳﹐很快又鬆開了。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就是拋棄了他答應醉飲黃龍要好好守護的手足和家園﹐將他們丟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可是﹐他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畢生的摯愛走入陰謀的陷阱﹐失去生命。
醉飲黃龍信任他﹐也只有他可以信任﹐所以才將散落在苦境的兄弟交給他照顧。他卻一直事務纏身﹐更錯認了人。原本應該是同生死共休慼的同伴﹐突然露出了敵人的面目。
“拂櫻。”極道先生抬頭﹐十分鎮定地看著他。“倘若這次我們回不來﹐你可以自領上天界之主。只是﹐切勿傷害他們。”
“你當我是三尺童蒙﹖”拂櫻氣憤﹐“竟拿這種話來糊弄我﹗”萬一他們回來了呢﹖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隨你開價。”
“用皇龍玉璽來換他們的命。”這是完全不用考慮的選擇﹐重視手足勝過一切的天尊﹐自當明白如何取舍。
到時候﹐有了權印﹐掌握軍隊﹐一切才能實至名歸。
尚風悅蹙起眉頭。“玉璽在天尊身上。”
“你總有辦法。”拂櫻冷笑﹐“派人送回來也行。倘若是你們的死訊先到而東西未到﹐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我只有一句話﹐放過他們。”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這是生死之間的棋局﹐稍有不慎﹐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對方一言不發﹐走到書桌後面﹐提筆寫了幾句話﹐而後折好放入一個信封﹐沒有封口。“拿著。”
拂櫻拆看﹐面露喜色。憑這封信﹐足以得到悅神聖族的支持。“不過﹐還是那句話﹐拿玉璽來換人。”
“當然。”
尚風悅哼了一聲﹐從敞開的大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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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楼  发表于: 2011-09-10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這場雨一直下個不停﹐整個世界都好似浸在水中一般。不止苦境﹐集境﹐滅境也在下﹐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黃泉不斷地用手去抹臉上的雨水﹐騰出的一手舉著傘﹐遮住身邊的那個人。
御不凡背著玉秋風沉默地走著﹐完全不顧順著額髮淌下來的雨滴﹐過了很久才低著頭小聲說﹕“別讓小妹淋濕了﹐絕塵……”
想起這個在身邊走著的人並不是絕塵﹐他尷尬地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抱歉﹐我以為……”
黃泉也沒說話﹐將傘往後挪了挪。玉秋風的衣裙下襬也濕得差不多了﹐但是頭臉上還是乾的。他一時有所思﹐不禁嘆了口氣。
走了一陣﹐他停下了腳步﹐看向對方。“這不是去狹道天關的路。”
御不凡略微側過頭來﹐“嗯﹐我們去嘯龍居﹐那裡可以不必經過邪靈的地盤。”
“哦。”黃泉瞭然點頭﹐“嘯龍居的主人真是心思長遠。不過﹐你就這樣透露信息給我﹖”
“作為交換﹐應該的。”能夠不動干戈帶走小妹最好﹐何況對方的要求並不過份。“嘯龍居的地氣雖然已毀﹐但有一個通道﹐可供上天界之人來回兩界。”
原來如此﹐不止邪靈﹐上天界的人也可以往來無阻啊。
看了看沉吟不語的黃泉﹐他又多問了一句。“可是﹐你怎知道是上天界的人帶走了曼睩﹖”
“殺死玉秋風﹐嫁禍羅喉﹐然後引起天都與妖世浮屠的衝突。楓岫想走這一招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想必羅喉也已經發現了﹐這個時候再去上天界﹐不知會不會剛好踩到他人佈好的陷阱裡。“何況﹐你方才也說了﹐除了狹道天關﹐另有通道連接兩境﹐而且上天界的人可以來往無阻。”
“我真的沒法相信……”御不凡落淚﹐雨勢連綿不絕﹐一路越下越大。“這麼說﹐羅喉也準備出手了嗎。”
“只要平安帶回君曼睩﹐我想﹐他對你們也沒什麼興趣。”黃泉挑眼﹐看著疑惑的對方﹐“因為除了陰謀詭計﹐你們太弱小了﹐不值一殺﹗”
御不凡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 “既然羅喉對我們不屑一顧﹐為何還要染指小妹﹖”
黃泉不耐煩地踢了下面前的水坑﹐泥水濺了對方一褲子。“要我說幾遍﹖羅喉沒有殺……”
突然﹐他頓住﹐煩躁的眼神變成暴怒。“御不凡﹗你最好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對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也停了下來﹐沉痛而堅定地說﹕“小妹身上的神靈珠已經沒有了。你能確定羅喉沒有碰過她﹖”
“沒有﹗”黃泉氣得將手裡的傘甩了出去﹐大聲反駁。“我保證她在天都﹐什麼事都沒有﹗”呃……除了有一次被驚嚇……
可是﹐為什麼御不凡會這樣認為﹗“那什麼珠的﹐難道不會是殺死她的人順便拿走了嗎﹖”對﹐一定是兇手所為。他看了一眼對方﹐果然﹐御不凡沉痛地點了點頭。
“我失言了﹐對不住。”
忍不住回頭﹐小妹好像只是睡熟了﹐一睜眼就會瞪向他﹐阻止他的胡言亂語。小妹有雙晶亮的大眼睛﹐倔強起來﹐裡面閃爍著嚴肅認真的光。
那個雖然不太與他親昵﹐但是一直關心著他的小妹﹐在無人處的彆扭呼喚﹕“大哥﹗”
歷歷在目﹐好像夢一樣。
黃泉煩躁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把掛在樹杈上的雨傘又撿了回來。“算了﹐快走吧﹐還不知道君曼睩怎麼樣了呢。女人﹐都是麻煩﹗”
御不凡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方才給你的地圖裡有神殿範圍內幾個可能關押人的地方﹐但是我也許久不曾返回上天界了﹐不能給你更準確的消息。”
“那些已經足夠了。”黃泉催促他加快腳程﹐“快些﹐我打算在羅喉到來之前先找到人。”否則依羅喉的脾氣﹐肯定又是一場大戰。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嘯龍居之外。原本精緻安靜的院落居所﹐遭逢劇變之後已經面目全非﹐一地廢墟。黃泉只是稍微瞥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不遠處的一口深井之處。
井臺乾淨平整﹐裡面隱約有些彩光浮動﹐但是一偏頭﹐就又看不見那些光線了。
御不凡往前走了兩步﹐“就是這裡﹐抓著我。”
黃泉本來想戲噱說“不是跳了井去投胎吧”﹐但是看著對方嚴肅地用衣帶將小妹綁在腰上﹐還是閉上了嘴。
“穿過通道﹐便各自行動吧。”御不凡騰出一隻手﹐拉著黃泉。“祝你一切順利。”
“你這麼幫一個敵對陣營的人﹐沒有反叛之嫌嗎﹖”黃泉收了傘﹐跟他一起站到井沿上。“回去之後﹐你打算怎樣﹖”
御不凡只是丟給他一個疲憊而無奈的眼神﹐沒有說話。
☆            ☆            ☆            ☆            ☆            ☆
在井口的彩色光焰驟然昇起的一剎那﹐黃泉被迫鬆開了與對方的連接﹐整個人好像被一股大力整個拋出去一般﹐差點就以為真的要昇天了。
但﹐就在落地的瞬間﹐長年在黑暗世界裡培養出的本能讓他立刻警惕起來﹐迅速閃入近處叢林﹐隱蔽自己。
看這地形﹐已到神殿山下。他抬頭觀視環境﹐卻立刻看見一張大網從天扣下。注意到網眼四週都拴著黑色小球﹐他立刻矮下身子﹐在網落下之前竄了出去。
背後一串巨響﹐炸得土石亂飛。黃泉跳到一根樹枝上想﹐這麼大動靜﹐看來行蹤是藏不住了﹐真是……
找準方向﹐腳下使力﹐再向高處一跳。只不過這枝看起來粗壯的枝杈似乎沒承住他的重量﹐發出“喀”的一響。
黃泉一驚﹐本能跳開那枝﹐卻聞腦後風響﹐十幾支鐵箭破空而來。不論他往下跳還是往旁邊閃躲﹐都必會中箭。
危急間﹐他腳下一蹬﹐整個人平飄起來﹐從三排箭矢中穿過﹐銀槍左右一撥﹐打落兩邊的那兩支。還沒落地﹐第二波箭又到了。黃泉注意到地上堆積得厚厚的落葉中削得尖利的木刺和竹棍﹐哼了一聲﹐將銀槍插在地上﹐自己站在槍頭﹐運氣打落箭矢。
被動挨打不是黃泉的風格﹐處理掉這批箭矢的同時﹐手底拈訣﹐腳下一片烈火﹐將木刺竹棍燒個精光。火焰中一股刺鼻味道﹐他屏住呼吸﹐一路火焰開路﹐向山上飛馳而去。
可是﹐火焰雖能燒掉沾了毒的刺樁﹐卻剛好引動炸藥。黃泉看見前方火光一閃﹐只來得及運氣護住身體﹐整個人就被強大的氣流衝擊到十丈開外去了。
槍尖抵住地面﹐卻沒有止住下墜的勢子。黃泉心裡一驚﹐已經來不及騰挪﹐整個人掉在幾丈深的陷阱裡。坑底密密麻麻排佈著一人多高的尖銳鐵刺﹐上面全是藍熒熒的反光。黃泉反應極快﹐瞬間踢倒一排鐵刺﹐結果戳下去的槍尖不知碰到坑底的什麼東西﹐滑了一下﹐連帶他失去平衡﹐歪倒在坑裡﹐一根鐵刺立刻扎穿了他的大腿。
他馬上掏出匕首﹐削斷鐵刺﹐然後將它猛然拔出。傷口的血已經變成暗褐色﹐他咬著牙在傷口處狠狠挖了一刀﹐然後從懷裡掏出解毒藥粉﹐暫時灑上去﹐解開被泥水沾染的外袍﹐撕了塊乾淨的中衣扎在腿上。
等到他仔細看腳下﹐才發現方才有多險。銀槍戳到的是一支火藥筒﹐只是因為這陷阱佈置得有點時日﹐這幾天又連綿不斷地下雨﹐把它泡得失了功用。
再四週看看﹐地上還有各種略矮的尖刺﹐鐵夾之類的﹐黃泉小心地不碰到任何東西﹐從腰上解下一卷堅韌的筋繩﹐一頭牢牢系住匕首把手處﹐準備爬出去。
就在此時﹐外面一聲巨響﹐黃泉只覺得整座山都在搖晃﹐外面的小石頭和土塊掉落下來﹐砸到他正在仰望的臉上。不知是哪個傢伙踩中炸藥了﹐他們真不怕把神殿整個炸飛嗎﹐埋這麼大的炸藥﹖
這個念頭剛過﹐又一聲巨響﹐而且震動顯然更近了。黃泉這才發現不對﹐這不是爆炸聲﹐而是……
幾乎已經遺忘的記憶﹐驀然來到眼前。疲憊和疼痛的身體一個激靈﹐他似乎都能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能嗅到那個人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了。
☆            ☆            ☆            ☆            ☆            ☆
拂櫻看見是黃泉先上山來﹐於是決定臨時改變目標﹐先拿下黃泉再說。只是他沒想到﹐黃泉已經逼近核心地帶﹐居然還沒死。而羅喉……那些機關佈置不但根本無法阻止羅喉﹐連拖延他的腳步都做不到。
機弩一響﹐弓箭手立刻被遠處循聲射來的氣勁炸成粉末。整塊地皮被掀起﹐裡面埋的什麼銳器火藥都扣在暗處埋伏的人身上﹐死傷慘重。越到後來﹐被破壞的地表與植物越多﹐整株千年古樹連著地下的鋼絲機關被扯成碎片﹐四處飛散的炸藥將山石炸得面目全非。拂櫻嘆了口氣﹐放出信號﹐將所有伏兵都撤回山上神殿外圍﹐準備正面迎敵。
羅喉沿著戒璽的氣息很快找到了那個陷阱﹐看見黃泉正在將匕首插在離坑口不遠的壁上﹐快要爬出來了。
就在此時﹐黃泉一腳踏上內壁一塊石頭上﹐陷阱開口處突然一聲輕響。羅喉一揚手﹐將黃泉整個人用氣勁帶了出來﹐拉到自己懷裡。“黃泉﹗”
陷阱內壁突然射出無數尖銳鐵箭﹐力道之強﹐直入對面的坑壁。
檢視了一下對方﹐羅喉將目光落在紅了一大片的腿上﹐隨後一掌貼在他的後背心﹐助他將毒逼出去﹐半晌收手。“可以了。”
黃泉吐息收氣﹐“你真慢。”
羅喉想到被人騙去妖世浮屠﹐臉色沉了一下。“有些別的事﹐耽擱了。”
“別愁眉苦臉﹐我這裡有地圖﹐省事許多。”黃泉掏出皺皺巴巴的紙團﹐丟給對方。“武君之威果然勢不可擋﹐看來應該同你一起過來啊。”
羅喉看了他一眼﹐直接將紙團收在懷裡。“帶路吧。”隨即將他扛起來﹐背到背上。
“喂喂﹐放我下來﹐腿又沒瘸﹐你幹麼——”
眼前一大塊土石以崩裂之勢在半空碎成齏粉﹐參天大樹倒下﹐滾落山谷。黃泉見狀立刻閉嘴﹐安安靜靜地伏在對方肩頭上﹐暗自腹誹不已。
早知這樣﹐他就不用來了﹗
走了一段﹐羅喉發現背上的人太安靜了﹐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黃泉﹖怎麼了﹖”
肩頭上傳來悶悶的聲音﹐“泥點子濺到臉上了﹐樹葉掉到頭髮裡了。”
羅喉看了看前方﹐“等找到曼睩﹐吾幫你清理。”
黃泉一頭扎在他頸窩裡﹐整個人不停抖動。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明白他在悶笑﹐不禁也彎起嘴角﹐拍了拍那掛在自己前胸的手。
☆            ☆            ☆            ☆            ☆            ☆
已經失去修仙之氣的御不凡耗費了不少元功﹐拼盡全力終於背著玉秋風來到九天之頂。那裡雲霧繚繞﹐四季常春﹐是他曾經最愛的所在。一別故土﹐想不到再來之時﹐卻是安葬自己的最後一位手足。
他只在墓前站了片刻﹐擦了擦眼淚﹐就離開了九天之頂﹐返回神殿﹐在那裡﹐另有他牽掛的人。中途雲層氣壓太大﹐損耗頗多的他有些承受不住﹐落下地的時候摔得頗狼狽﹐眼前一片金光。
雖然以他的身份不至於遭到逮捕或處罰﹐但責備與囉唆簡直是一定的。他無力地趴了一會兒﹐等眼前景象慢慢清晰了﹐才發現後堂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警醒﹐迅速爬了起來﹐跑到前殿去﹐才發現居然前面也沒人﹗
大好機會﹐他立刻奔出後殿門沿著地下通道一路狂跑﹐直抵後山關押絕塵的岩洞。道路濕滑﹐不止一次差點摔倒﹐他擔心驚動其他人﹐屏息靜氣﹐在昏暗的地道裡慢慢地摸索著。一邊摸一邊暗自咒罵﹐竟然將御天龍族的王子關在這種專門關妖怪的爛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上天界權力交替要變天了呢。
變天……可能麼﹖
剎時想到不知所蹤的銀戎與白帝﹐一去不返的天尊﹐御不凡哆嗦了一下﹐在陰冷的地道裡打了個噴嚏。“啊嚏﹗”
遠處某個地方立刻有了回應﹐“御不凡﹖”
雖然只是極細微的呼喚﹐卻足以判斷方向。御不凡立刻大步衝了過去﹐不止一次險些撞到轉角的石壁。“絕塵﹗”
看見從石門孔洞中伸出的手﹐他忍不住撲了過去﹐破口大罵。“這些該死的﹐竟將你關在這地方﹗”
漠刀絕塵鼻子微微發酸﹐他以為此事過後﹐御不凡再也不肯見他。但是﹐他還是來了。
“像我這麼重義氣的人﹐當然不會拋下你一個人﹗”他似乎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握住那雙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何況﹐我們也沒錯﹗”
感受到手中觸及的溫暖熱度﹐漠刀絕塵有力地回握﹐低聲道﹕“別難過。”
“我沒難過﹗像我這麼樂觀的人……”
“你帶來雨的味道。”
“我……”似乎被人窺見努力要隱藏的東西﹐御不凡深吸一口氣﹐掙開對方的糾纏﹐抽出刀來﹐在門栓處比劃了一下。“你後退﹐我這就救你﹗”
漠刀還來不及阻止﹐一刀已經下去﹐一聲鈍響﹐只聽外面“啊”地一聲。“御不凡﹗”
對方緩了口氣﹐儘量讓聲音不那麼抖﹐“我沒事﹐像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知道這門不是一支刀就能砍破的。”
幸好內力流失了大半﹐否則等量回彈的力量打回己身﹐可夠疼一陣的。
“門是密碼鎖住﹐神官手裡有密碼組合。”
御不凡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微微發亮的珠子照了一下﹐門上的機關直接嵌住洞穴牆壁﹐三層可以轉動的圓盤相合﹐刻度都不一樣﹐看起來必須將正確的密碼相合才能開鎖。他想了一下﹐“撥錯了會有問題嗎﹖”
“三次不中﹐鎖會卡死﹐三天以後才能再撥。”
這可上哪兒去弄密碼呢﹖“我即刻返回神殿﹐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明知是下策﹐還是得救人為先。
“他們不會答應。”漠刀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神官的立場有問題﹐我不希望你去冒險。”現在雖然被關禁﹐至少生命無虞。
“羅喉已經上來了﹐我過來的一路上都沒看見神殿的人。大敵當前﹐或許他們會改變主意﹐放你出來。”
話音剛落﹐一記震動傳來﹐整座山底地牢都晃了晃。御不凡緩慢而堅定地鬆開與他緊緊相握的手指﹐決定先找辦法開鎖救人。
就在此時﹐台階上傳來腳步聲。御不凡警惕握刀﹐望向遠處一點緩緩移動的微弱燭火。
漠刀絕塵輕聲道﹕“不用擔心﹐是來送飯和打掃的雜役。”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停在不遠的隔壁﹐一個瘦弱的影子﹐站在那間牢房門口﹐轉開鎖扣機關﹐打開門。
“這裡還有別人﹖”御不凡磨拳擦掌﹐“他有密碼﹐找他要去﹗”
隔壁一個文雅的女聲﹐“今天怎麼只有你一人﹖太安靜了。”
又一個聲音﹐是那個雜役﹐年輕而弱氣的男聲﹐“別擔心﹐今天似乎有什麼大事﹐人手都調到山下去了﹐我這就帶妳出去。”
不見天日的地洞裡又黑又冷﹐再關幾日恐怕她連命都保不住了。難得能有離開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御不凡無覺得那個男聲甚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了。他聲無息地走過去﹐ “君曼睩﹖”
細微的火光照亮站在牢房內外的兩個人。“曼睩﹗果然是妳﹗”
少女瞇著眼睛向他看去﹐“不凡大哥﹗”
那少年看見他﹐立刻惶恐著低下頭去﹐竭力在黑暗中隱藏自己的面容。御不凡奇怪地看了又看﹐“像我這麼友善親和的人﹐應該不至於嚇到人啊。”
“無心﹐你不用害怕﹐不凡大哥是好人。既然外面沒人﹐麻煩你也順便把他的朋友放出來吧。”君曼睩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不凡大哥﹐外面出什麼事了嗎﹖”
“我是和黃泉一起上來的。他說要來找妳﹐幸好妳平安無事﹗”御不凡鬆一口氣﹐轉而意識到少年的身份﹐ “你是無心﹖刀無心﹖”
“我﹐我……”那個叫無心的少年怯怯地抬眼﹐而後點了點頭。
御不凡心裡驚了一下﹐但是面上還是一團笑容。原來是他。“那就麻煩你了。”
看著那少年走向隔壁﹐他冷下臉﹐壓低了聲音問道﹐“究竟是誰將妳抓來﹖”
“是拂櫻齋主。”君曼睩嘆息﹐“我想﹐他抓我是為了要脅武君﹐但我不能明白為何他會殺掉玉秋風……”
無心一邊開鎖﹐一邊聆聽﹐禁不住冷汗涔涔。他不慣這些陰謀殺戮﹐一直以來他都在神殿做雜役﹐以償還他名義上那個父親當年做下的罪孽。神殿的人與御天龍族有協議﹐不能殺他﹐於是也不讓他好過﹐一點點大的孩子﹐在蔑視與不齒的世俗眼光裡長大﹐只能低著頭苟活於世。他同情被關到這種地方的君曼睩﹐盡己所能地照顧她﹐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她吃﹐自己餓肚子﹐又把自己蓋的棉被給她禦寒﹐否則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沒有內力護身﹐兩個時辰就能凍死人。
他沒問過曼睩的來歷﹐她也沒跟他說﹐沒想到她的背景竟然如此之大﹐背後又牽涉如此多的陰謀。聽到拂櫻的名字﹐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溫柔神官﹐殺掉了修仙道的仙者﹖這麼做﹐豈不是將上天界推上絕路﹖
想到楓岫可能與拂櫻一起勾連邪靈危害上天界﹐御不凡咬牙切齒。“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無心也不能在此久留﹐我要帶他走。”君曼睩跟他一起走過去﹐看著他們拉開禁閉漠刀的那扇沉重鐵門。
漠刀衝了出來﹐一把抓住御不凡。“快走﹗他們放火了﹗”
眾人愕然﹐不同平時的熱度隱約傳了過來﹐御不凡也發現了空氣中的改變。“不好﹗先離開這裡﹗”
漠刀看了他一眼﹐兩人同時回身拽起無心和曼睩﹐盡力欲趕在火焰與濃煙充塞地道之前逃上去。
因為下了幾天雨﹐一般燃料燒不起來﹐拂櫻命人在神殿後堂外的地面週圍潑油﹐大量火藥灑上去﹐頓時半座山都淪為火海。
幾個人衝上通往出口的階梯﹐發現上面的鐵門已經關上了。御不凡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覺得身邊一道刺目的亮光驟然劃過﹐鐵門旁邊的岩壁被轟出一個大洞。他愕然看著絕塵化做龍形的模樣﹐張著嘴呆了片刻﹐回過神來﹐拉著無心和曼睩在龍形的掩護下繼續往上衝。
就在此時﹐一聲巨響﹐不知哪裡的火藥突然炸開﹐熾熱的殺傷力道直撲過來。御不凡迅速按住不會武功的無心和曼睩一起伏倒在地﹐卻沒有等到想像中的劇痛與灼傷。
再抬眼﹐他驚懼地痛叫出來。
“絕塵——﹗”
那亮紫色的巨龍將他們護在身下﹐獨自承受了爆炸的全部威力﹐一時間天空似乎被鮮血染成紅色﹐無數紫色的鱗片好像晶瑩碎玉一般紛紛落下﹐掉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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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楼  发表于: 2011-09-30  
第五十二章

經歷多年前邪天御武之禍﹐上天界始終沒能恢復元氣。而多年以來﹐他們已經許久不曾如此大規模調動兵力了。
羅喉一路上山而來﹐勢不可擋﹐拂櫻不得不再調防護邊境的人馬馳援神殿。得報防禦戰陣節節敗退﹐寒冬凍雨連綿不斷﹐沖刷得山道上全是血跡﹐他終於坐不住了。
站立在殿前華表頂端望下去﹐他看見羅喉背著一個人走上來﹐只用一隻手對付他所遭遇到的所有抵抗﹐計都刀尚不曾現出﹐已經殺得他的人死傷慘重﹐連近他身都做不到。他定了定神﹐仔細看了看才認出羅喉背上的是黃泉。他思索片刻﹐黃泉已經重傷﹐或許可以依靠法陣爭取些時間﹐拖住他們的腳步。
他輕盈落下地來﹐手中拈著一枝疏櫻。枝條上一叢十朵櫻花﹐在風雨中顫顫搖動。略微晃了晃﹐五朵櫻花瞬間離枝﹐飛散在寒冬的風雨之中。
半山之間的法陣﹐瞬間啟動。從天而降的血箭﹐自地下竄出的樹根﹐還有四面八方突然襲來的巨大樹枝與石塊﹐不可勝數。再回神﹐身已在無邊黑暗中。
面對被法陣封鎖的空間﹐黃泉滑下羅喉的後背﹐持槍站在後面﹐靠著他的肩背掃開一大片樹枝。
“小把戲而已。”羅喉冷哼﹐一掌轟出﹐週圍藤蔓為之一空﹐“不必緊張。”
“誰說我緊張了﹖”黃泉故意撞了一下他﹐“此陣在遠處有四座操控臺﹐只要找到方位﹐毀掉它們﹐就可以脫出去啦。要不﹐我去看看﹖”
“區區小陣﹐困得住羅喉麼﹖”羅喉掣出計都刀﹐再度掃滅障礙﹐同時關切地回望。“待在吾身邊。”
這不是單純的幻術﹐更有上天界的仙靈之法﹐操控天地自然﹐擴大千百倍之後對抗敵人。雖然破壞操控臺就可以徹底破陣﹐但眼下黃泉腿上帶傷﹐實在不宜再奔走了。
話語剛落﹐不防聽見黃泉低笑一聲﹐背後的依靠頓失。“黃泉﹗”
銀白色的身影開出一道血紅艷彩﹐長槍過處﹐石崩葉飛﹐十幾個隱藏在暗處的人慘叫著被挑飛。眼前的身影如同煞神﹐生死無懼﹐神魔難擋﹐那些尖銳的樹枝還來不及對他造成實質的傷害﹐便已被他衝破圍障﹐直抵核心。
與此同時﹐羅喉的隕天斬星訣擊出﹐空間封鎖瞬間破碎。當是之時﹐一塊巨石恰被劈落﹐距離之近﹐殃及神殿前院﹐本來整肅備戰的大批人馬不得不驚惶四散。
黃泉差一步觸及法陣操控臺﹐不滿地回頭﹐看著山麓當中一道不知幾百丈深的溝壑﹐咂了咂嘴﹐遙望另一端的羅喉。“英雄﹐你這樣破壞﹐萬一砸到寶貝姪女﹐如之奈何﹖”
對方嚴肅地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來。“過來﹐吾背你上去。”
低頭看了看不住流血的腿﹐黃泉將槍拄在地上﹐隨便地擺了擺手。“你可以先走﹐不用管我。”
☆            ☆            ☆            ☆            ☆            ☆
拂櫻丟掉散落花瓣的空枝﹐站在蕭瑟的涼亭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山下的戰況。突然﹐一片嫣紅楓葉無聲落在手裡的櫻盞之中﹐上面沾著晶瑩的雨水﹐像寒露﹐又像珍珠﹐在稀薄天光之中閃亮。
他暴怒地回手一掌﹐楓葉瞬間化為飛灰。“別把沾過髒東西的破葉子丟到我手上﹗”
倘若在平常﹐那個紫髮長袍的人便會涎著臉靠過來﹐微笑著用一大堆廢話繞得他稀裡糊塗﹐等他琢磨過來﹐氣早消了。
然而﹐此番招呼他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拂櫻怔住﹐還沒等他回過神發作﹐第二個耳光又抽了過來。
楓岫一向恬淡的神色彷彿染上一層陰霾﹐左手裡還是搖著那柄紫色羽扇﹐眼神卻是不容置疑的憤怒。“看看你都在幹什麼﹗”
拂櫻嘴角略抽動﹐摸了一下臉﹐“履行你的計劃。”
“我叫你廢了龍族那幾個人嗎﹖我叫你殺了玉秋風嗎﹖我叫你把君曼睩那個炸藥包扛到上天界嗎﹖集境那邊至今沒擋住妖世浮屠﹐邪靈下一個目標就是上天界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給我把羅喉招來﹗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啊﹖需要我掰開看一下嗎﹖好友﹗”
驀地招致這一頓咆哮﹐拂櫻偏了偏頭﹐冷笑。“不這樣﹐怎能拿到兵符﹖又怎能同時控制御天悅神兩族﹖以我的地位﹐如何能在神殿有一席之地﹖你行事欠妥﹐計劃不周﹐進程緩慢﹐不是我在背後推波助瀾﹐什麼時候才能完成目標﹖就算羅喉前來﹐只要人質在我手裡﹐大不了同歸於盡。好友說是不是﹖”
同歸於盡……楓岫嘆了口氣﹐拉了拉他的手﹐沒拉動﹐只好緩緩道﹕“罷了﹐先解決眼前的事﹐過後一起去妖世浮屠﹐殺掉尚風悅和天尊﹐從此神殿再也沒人能越過你去。”
拂櫻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還會聽從你的擺布﹖只要拼掉兩族精英﹐我就宣佈進攻妖世浮屠﹐經此一役﹐也再沒人敢控制我﹑小看我﹗”
就在此時﹐部下倉惶來到亭外﹐“神官﹗後山的岩洞起火爆炸了﹗屬下看了一下﹐恐怕裡面的人……”
楓岫剛想發作﹐聽此消息﹐臉色凝住﹐舉起的扇子又放了下來。“立刻去找人﹗”轉向拂櫻﹐“快跟我來。”
☆            ☆            ☆            ☆            ☆            ☆
黃泉迅速重新包了一下傷口﹐嘖嘖搖頭﹐而後喊道﹕“總是拖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如你與他們週旋﹐我去神殿後面探探情況。”
“吾不必聽你之命令。”羅喉瞥了他一眼﹐按下他的反對。“你傷勢如此﹐不宜單獨行動。跟著吾。”
“哈。”黃泉擺擺手﹐瞬間消失在現場。羅喉剛要追去﹐四面殺聲響起﹐更多的人馬包圍而至﹐將他困在當中。眨眼工夫已經看不見黃泉的身影﹐他哼了一聲﹐再度舉起戰刀。
因為上天界所有兵力幾乎都去對抗羅喉﹐黃泉繞了一大圈潛過陣線﹐按照地圖來到了後山的地牢石門位置﹐卻只看見深闊的坑洞﹐滿地破碎的鐵板與不知材質的欄杆﹐以及四處散落的鮮血與龍麟。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揀了片龍麟握在手裡﹐又沾了些未全乾的血跡放在鼻下嗅了嗅﹐隨後追隨那一絲微弱的血味向北疾行而去。
奔馳了數里﹐他遠遠地看見御不凡跪在一棵樹下﹐地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他悄悄潛過去﹐來到御不凡的背後。突然﹐地上那個緊閉雙眼一動不動的傢伙突然跳起來﹐低吼一聲﹐一刀捅過來。
御不凡嚇了一跳﹐貼著臉過去的刀鋒差點給他破相。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已經被絕塵一把拉到樹後﹐難以置信之前那個重傷昏迷之人竟能瞬間爆發出如此強悍的力道。
突逢襲擊﹐黃泉靈敏地往後一閃﹐掣出銀槍﹐順手將手裡握著的東西扔向對方。漠刀絕塵直覺以為是暗器﹐刀鋒一轉﹐將那東西直直劈成兩半。龍麟落地﹐清脆一響。
看到是此物﹐他愣了一下﹐卻被對手抓住時機﹐奪命槍刃瞬刻已至咽喉。
“黃泉﹗快住手﹗”
槍勢一偏﹐釘在御不凡身前的大樹樹干上。“你們怎麼會在此﹗”
漠刀看清了來人是誰﹐瞪了他片刻﹐終於不支地倒了下去。御不凡連忙扶住他﹐然後讓他躺在自己腿上。“黃泉﹐君姑娘沒有受傷﹐她帶著一個叫無心的少年一起往東去了﹐他們走得慢﹐你追得上。”為防追兵﹐只有分散目標﹐各自行動。
“嗯。”黃泉走了兩步﹐躊躇了一下﹐回頭道﹕“大戰已起﹐你們還是儘快退離這片山脈吧。”
御不凡苦笑著低頭看了看臉色灰白的摯友﹐喃喃道﹐“退到何處才是容身之處啊。”

黃泉聽見此話﹐回了一下頭﹐繼續前行。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在枯草荊棘中前行的君曼睩﹐冬季荒林﹐桔粉色的衣裙份外顯眼。走在她前面的少年比她略高一些﹐瘦小細弱的手臂撥開草叢﹐努力開出一條路來。
兩人的臉上和衣衫都沾了泥濘和血跡﹐少年的手臂上也都是荊棘劃破的傷痕。黃泉想了想﹐突然凌空蹤起﹐倏地落至兩人身前﹐銀槍一橫。“站住﹗”
無心愣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結果踩到了君曼睩。“啊﹗對不起﹗”
不等君曼睩開口﹐黃泉便凶神惡煞地逼近﹐“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不﹑不行﹗”無心雖然在發抖﹐但還是緊緊護住身後的少女﹐“光天化日﹐你竟然當道搶劫﹐天理何在﹗”
“黃泉﹗你的腿怎麼傷成這樣﹖”君曼睩拉著無心的胳膊﹐“無心﹐不用害怕﹐他是天都之人﹐與我們玩笑呢。”
黃泉泄氣。這個少年完全不會武功﹐而且見識淺薄﹐一腦子單純想法。“快隨我下山﹐羅喉在找妳。”
他上前﹐不動聲色地拽開那個叫無心的少年的手﹐走到君曼睩身前蹲下。“快上來。”
“可是你的腿……”君曼睩擔心地看著紗布滲出略發暗的血跡﹐又抬頭看了看一旁臉色微白的無心﹐對黃泉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走。”
黃泉冷嗤道﹕“妳那種走法﹐八個時辰也走不到﹐妳是要等羅喉把整座山都炸平嗎﹖”再耽擱下去﹐萬一羅喉以為連他也出事了﹐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無心看了看為難的少女﹐抖抖索索地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遞給她。“這個是前山機關和樹藤毒汁的解藥﹐妳讓他敷上然後帶妳走吧﹐不用管我了……”
“啊﹗謝謝你﹗”君曼睩趕緊將之交給黃泉﹐“黃泉﹐你快點敷藥吧。”
黃泉看了無心一眼﹐將小瓶直接揣在懷裡﹐而後拉起君曼睩的胳膊﹐將她拉上肩頭。“先離開再說。”
“等一下﹗黃泉﹐我要帶無心一起走﹗”
“我沒攔著他。”黃泉輕輕一躍﹐已將少年甩下十幾步遠。
君曼睩著急了。“無心背叛神殿﹐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我不能拋下他﹗如果沒有他﹐我已經被炸死在地牢裡了﹗”
黃泉蹙著眉頭停下腳步﹐回身﹐一把抓住無心的後領子﹐瞬間催動術法﹐帶這他們往山下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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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喉出場日?(8個阿拉伯數字) 正确答案:200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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