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
黄泉一口气在天台上铲出来块平地,罗喉照着惯常的时间走上天台吹风观星晒月亮的时候黄泉已经在地上画了很大的一个阵法。罗喉以前也使用过一些原始的阵法,不过他其实对这些并不是十分熟悉,仅仅作为辅助攻击的一部分,黄泉画的这个阵法比他所见过的最复杂的阵法还要更复杂一些,它十分的大,由许多许多的阵法相互连结而成,罗喉认得其中一些的组成部分,它们来自上古时代的几个基础空间术法,看起来这个阵法是这些上古基础空间术法发展过后的一些各有长处的空间术法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术法组合成的。
你在干什么?罗喉问,用脚撩了撩一个阵图边上的沙子。
写阵!黄泉头也不抬地蹲在地上继续忙活,这个阵法绵延宽阔,几乎要把整个天台都盖满了,罗喉站在边上,看黄泉乌龟似的弓着背在月光底下写了一天台的弯扭图案,最后黄泉拍了拍爪子上的灰尘,手一指指住罗喉的额头,往回勾了勾。你,过来!黄泉喊,罗喉嗯了一声,黄泉几步踩在阵法的空隙里跨过来,把他拽了回去。
这个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罗喉问,黄泉拽着他的领子笨手笨脚地解里面的暗扣,罗喉把他推开,解开扣子把那身螃蟹壳似的黄金甲扔在阵法外面楼梯口的位置。
里面的也脱了。黄泉丢开银枪,拽着罗喉的里衣领子把那件旧衣服扯下来扔在黄金甲上面,拽了衣服他又伸手去拉罗喉的腰带,罗喉PIA开他的手,把腰带重新捆上了。
黄泉两只手用力摁在罗喉的肩膀上沉沉地往下面压。都什么时候了还害羞,这个阵法是给你写的,我不相信那个紫头发的宅男,我也不相信那个黑头发的大叔脸,一个只会拉人去死一个只会发生何事怎会如此,你这种蠢人,怎么能听他们忽悠!
我自有分寸。罗喉把黄泉的手拍开了。
去你的,你那叫什么分寸!黄泉暴躁地把罗喉的裤子拽下来,裤腿扎在靴子里,他拍了拍罗喉的膝盖,罗喉抬起一只脚让他把靴子袜子和裤子全都扯下去,赤脚站在天台的沙土地面上,又抬起另一只来让他扯掉了。
等等!罗喉忽然拖住黄泉的头发。去把门关上,别让曼睩看见。
知道了!黄泉把手里的东西丢到门口一堆,掌一扇把门撞上了。他站起来,指尖凝了气,将一些扭曲的图案画在罗喉的身体上,罗喉低着头,看那些亮亮的东西逐渐淹没在皮肤里,那感觉很奇怪,似乎很久以前的一些治愈用的术法也是这样进入身体产生效用的,黄泉所使用的也是这样的一种术法吗?
这是做什么用的?罗喉问,黄泉抓起他的手指来,咬破了点一痕血在手掌中央,绕着那点鲜艳的红色画了几个小小的阵图,空抓着一点光摁在罗喉的胸膛正中,画在天台上和罗喉身上的阵图都骚动起来,就像一锅滚热的铁水里忽然被丢进了一大团水,它们沸腾、震动、咆哮不安,摇得整个天都都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君曼睩奔上来在门外大喊黄泉!伯公!!你们怎么了!!!又过了一会儿门上穿来了响亮的踢踹扑打声,虚蟜撞开门伸个脑袋过来看了一眼,连忙把君曼睩拉住,又把门甩了起来。
你打算做什么?罗喉问,黄泉的手指看起来像是握着那团光按进了他的胸膛里,只是他没有感觉到黄泉的手指,只感到手指上的温度微弱地照射在皮肤上。
一个小小的术法,如果你要死,也得先问过我。黄泉咬牙切齿,他缓慢的摊开手掌,五指之间拉起一串明亮的、属于月族的古老文字,写在天台上的那些阵图收缩了起来,月光一样柔和的白金色光线顺着画在罗喉身上的阵法流动,蔓延过他的身体,收在黄泉的掌中,又顺着黄泉五指之间的文字流动,凝聚在他的指尖上,沉入罗喉的身体,光芒熄灭之后罗喉低头看了看地面,那些阵图已经没有了,他的皮肤上同样没有阵图,它们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罗喉能感觉到皮肤上来自黄泉的力量,它们就像一件柔软的、不易让人察觉的衣物,或者一层缓慢流动的、与空气混合的气流,如果不仔细去感觉,它们很容易被忽略。
这是什么?罗喉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黄泉按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但他知道那并不是来自那个巨大的阵法。
如果你被暗算,这个东西能保护你不死。黄泉把罗喉的衣服捡回来一件一件递给他,罗喉一件一件接过来,往身上套。
要怎么发动?罗喉问,黄泉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调息,你开始进行调息,它就会发动。
嗯?
这是防止你被暗算的,你这压路机谁敢正面挑衅啊,肯定是趁你跟那对跳伦巴的狗男女PK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下手,不是那个只会马后炮的苦瓜脸就是那拉人去死的神棍,你给我小心点,跟人保持距离,别随便就到小巷子或者无人森林里去,PK完赶紧回来别四处晃悠!
这个阵法要怎么防止我被暗算?罗喉的嘴唇勾了起来,看上去对这个据黄泉说能用来保命的术法很有兴趣。
这是个空间术法。黄泉哼了一声,抱着双臂靠在天台边的墙上。这个术法能让你躲在数不清的空间后面,但这仅仅能让刀剑或者掌气什么的攻击无效,同样的,你的攻击也对他无效。
……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消磨时间?
不,我可没心情等你消磨时间。黄泉瞥了他一眼。所以我加了一个障眼的术法,让攻击者认为你已经中招,因此你还得自己会装。他哼了一声,低下头把手指插在头发里。噢要你装实在太困难了,我知道,所以我又加了个术法,你只需要在感到呼吸不畅的时候压制自己的气息,进入假死状态就行了。
装死,然后逃脱?罗喉的眼睛眯了起来,黄泉蹦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到自己面恰。
听着,我知道你不屑这种方式,但现在不是让你耍小性子的时候,现在的人比你那时候的人可狡诈多了,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可以做!黄泉的眼睛反常地瞪大了那么一点,眸子里凶光毕现,立着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别再坚持你那些所谓的英雄作为了,现在就算邪天御武再临又要杀掉所有的婴儿,也没有多少父母愿意成为血云天柱的那十万牺牲!!
黄泉。罗喉伸出手,摸了摸月族战士的小卷毛。不要随便评论人性。
放屁!!黄泉暴躁地甩开他的手。我评论人性跟你评论人民一样有现实基础!!
罗喉哈地笑了一声,缓慢地往前探,嘴唇擦在黄泉的嘴唇上,黄泉动了动手,又凶狠地拽紧了他的领子,撬开他的嘴唇厮磨,罗喉回应了他,只是很快就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了。
照顾好曼睩和虚蟜,还有天都,等我回来。罗喉按住黄泉的眼睛,昂起头把嘴唇戳在他的额头上一下蹭过,然后一转身把披风抛成一个决绝的、流星一样的弧度,就那么一个人下了楼。
黄泉闭起眼睛,捂着额头哼哼呵呵地笑了一阵,倚着墙坐下来,他想喝点酒,又不想下楼去拿。他想对罗喉而言果然自己渺小到无法跟他并驾齐驱,但蝼蚁也会想要保护蚁后,他会一些罗喉不会的术法,懂得罗喉不屑去懂的技巧,这些有的时候比无匹强悍的力量更加有效,罗喉不做,他便去做,罗喉做不好,他便带着罗喉逼迫他按照自己的步调去做,这一切是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明白,但他觉得他不用再多想,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没有人能想明白,比如罗喉杀了苍月银血,而自己现在却已经不想杀死罗喉。
君曼睩打了水,拉着虚蟜一起把天都上下都打扫得很干净,黄泉站在王座左边,看小姑娘扎着袖子包着头发跪在座椅上将雕花的缝隙里都擦得一尘不染,虚蟜将纱幔和垫子洗得很干净,拿来请黄泉蒸干了,又挂回去,君曼睩央他去镇子上买点熏香和菜品,写了单子给他,他买了单子上的东西,又多买了那么点自己觉得罗喉会喜欢的,回来的时候天都几个经常使用的房间已经打扫得很干净,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又干燥又亮堂,君曼睩点了熏香,要他和虚蟜提着四处转悠转悠,便去厨房做了一桌好饭好菜。
只是过了很久,罗喉没有回来。黄泉把温过许多遍的桂花酒扔了,又去酒楼里另外买了一坛,心想着这回要灌死这拖拖拉拉的家伙,便多买了一坛烧刀子,又想着饭菜热过了许多遍味道已经败了,又打包了许多好菜。
只是罗喉没有回来。君曼睩换了许多次蜡烛,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饭菜冷得看不出颜色,酒热在红泥小炉子上已经快蒸干了,黄泉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天边红云涌动旭日东升,罗喉没有回来。刀无极提着计都刀回来了,罗喉没有回来。
去你的!!黄泉一拳揍在王座靠背的中央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文饰上,磕得骨头生生地疼。
我勒个去!这石头真硬!!黄泉一拳擂在葬龙壁的雕刻上,疼得他从睡梦里醒了过来。邪天御武正在用那双已经死去多时的眼睛望着他,他伸出手去,泄愤似的在那个爬行动物似的鼻子上抓了五个指头印。他的身体中原本属于罗喉的功体正在流动,像滚热的水流汇进另一股水流,它们很快就会完全属于他,就像罗喉曾经与他贴得那么近。他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葬龙壁里只有烛火摇晃和水滴滚落的声音,他握紧他的枪,如今只有它还在陪着他了。
[以下为防盗,请大家谅解。]
对不起!您没有登录,请先登录论坛.
《桃源》·FIN
谢谢观赏。
[ 此帖被褐斑伽蓝菜在2010-08-22 22:32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