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说什么?!”君凤翔阴沉着脸色,几乎无法相信现在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要拿来烦他。
旁边狂屠沉默不语,冷吹血怒不可抑,巫读经不敢看君凤翔,战战兢兢开口道:“这、这件恐怕非得您亲自去一趟不可……”
君凤翔带着三分怒气道:“巫读经,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那个啸日猋只不过是个演戏的戏子,你居然也搞不定,还要我去处理?直接把他踢走换人不就得了。”
根据计划,啸日猋这两天拍戏极度不配合,不是挑刺就是找碴。旁人只当他是大明星,自以为了不起就端高架子想显身价,初几天还大都陪着笑,到今天导演被他惹毛了,说了句重话,啸日猋立刻借题发挥扬言不肯再待这剧组,就要走人。消息传到天都,巫读经带人跑了趟片场,却是铩羽而归。
君凤翔本不同意涉足电影业这种过去不知道的领域,只是因为罗喉坚持,自己才没多做阻拦。罗喉知道他不喜欢,在这事上就大多交由黄泉包揽了,所以这投资电影中间的弯弯绕绕君凤翔全然不清楚,只晓得要是电影真拍不下去,对天都是一笔极大的损失。巫读经之前在黄泉手下做事,黄泉离开后电影的事情君凤翔就交给他去办——想到黄泉,君凤翔又是一阵的心烦。
狂屠帮巫读经解释道:“若只是单纯一个戏子倒也罢了,偏偏他靠山很硬,名义上虽说只是御天电影厂旗下演员,但其实他已是御天董事长六铢衣内定的乘龙快婿。”
“六铢衣?”君凤翔愣了下,随即疑惑道,“我记得他没有女儿。”
“是干女儿。”巫读经忙递上一打资料,他并不知道啸日猋之事的内情,只是实话实说道,“叫玉倾欢,很是讨六铢衣喜欢,何况六铢衣自己没有子嗣,也有意将来把事业交到玉倾欢手上。所以在这部电影上,啸日猋虽是演员同时也是股东,他显然是宁可自己赔钱也要赌口气拖死我们。说是说错在他,但要是我们去和六铢衣告状,无疑就是在六铢衣脸上扇耳光,这可是不好办啊!”
“什么好办不好办的?他妈的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十足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对这种人根本不必客气了,直接教训一顿他就知道什么是分寸,居然敢在天都面前摆这么大谱。六铢衣选这种不知死活不懂轻重的东西当女婿,眼光长脚底板去了吗?”冷吹血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姓啸的那小子太猖狂了,居然说就算老爷子亲自去请也绝不上工,简直是一点也不把天都放在眼里。”
“冷吹血,啸日猋会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你一口一个天都如何如何。想势大压人,却没料到人家也是有后台的?”狂屠假意地喝止道,“巫读经不敢说,你真当自己没错了是吧?”
君凤翔双眼微眯,脸色不善道:“冷吹血,你怎么牵扯进去的?”
冷吹血撇撇嘴:“巫读经没搞定,是先来找我的,我这不是以为那种小演员……”
“你以为那种小演员随便吓吓就可以,结果倒给天都找了麻烦!”君凤翔用力一拳击在桌面上,算是明白冷吹血做了什么好事。
冷吹血别过头,不再多做顶撞,可脸上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叹了口气,狂屠继续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时半会咱们很难动啸日猋。若是换做以前这根本不是个事,但现如今黑有黑道,白有白道,投资电影毕竟是正经生意,不好和以前的生意比。就算想要给他点教训,也得先把这电影拍摄对付过去,再者说现在天都的情况也实在不宜多生事端了。”
“别说了。”君凤翔当然清楚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正是危机的时刻,他有些头痛的揉揉额际,“那你说该怎么办?”
狂屠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啸日猋的态度是爱理不理,不过玉倾欢倒是个识趣的,不断在旁边打圆场。说是明晚要在国际饭店开个派对,邀请老爷子过去一趟,既是谈未来合作也算是给个机会,让我们和啸日猋化干戈为玉帛。”
“哼,慢说老爷子现在去不了,就算老爷子没事,又怎么当真能让他去呢?这摆明了是去和人求情!”君凤翔没好气的瞪了冷吹血一眼,“真是给人找麻烦。”心里更是不住得感到憋屈,若真的是由罗喉出面谁敢撒野,但换成自己居然是要去求一个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冷吹血低下头,竭力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摇摇头,君凤翔摆手示意道:“安排下去吧,就说明晚我会去一次。”
“是,我立刻去着手。”巫读经看君凤翔松了口赶紧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君凤翔看巫读经出去关上门后,站起身,对着冷吹血和狂屠冷冷扫视了一圈,两人心里忍不住一惊,不知是不是给君凤翔看出什么眉目。
好在君凤翔最后只是吩咐道:“冷吹血,明晚你和我一起去,啸日猋既然是被你惹到,不由你当面去道歉,这事完不了。”
“我去道歉!”冷吹血不满的惊叫出来,又在君凤翔的怒视下消了音,“是,我去……我去!”
“你别心里不服气,现在天都什么情况,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瞒。我还不想去呢!大哥这副样子我哪走得开,这出去一次就得提心吊胆。”君凤翔呼了口气,转头对狂屠道,“我和冷吹血明晚都不在,安全方面你要多上心,明白吗?”
狂屠忙点头:“我知道,我会再多调派些人手过来。”
“就这样吧。我也要去看看大哥那边的情况了,你们都该干吗干吗去吧。”说完,君凤翔率先走出书房,往楼上罗喉的卧室走去。
冷吹血和狂屠在他背后交换了个眼神,也跟着出去,各自安排去了。
君凤翔从罗喉房间的窗户,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吹血和狂屠两人相继离开,手中无意识地翻动着一叠文件。半晌,回身走到罗喉的床榻旁,将文件放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蹲下身放缓了表情凑近看向罗喉,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拂过贴在他脸颊边的碎发顺到耳后。另只手则伸进被单下,拉出罗喉一只手臂,顺着手臂向下来到手腕处,点滴里的药水随着软管注入罗喉体内,君凤翔微微用力,第一次把针头拔了出来。
针头的抽离让罗喉手臂条件反射般痉挛地抽搐了一下,立刻又被君凤翔紧紧握在手中。将针头丢在一边,君凤翔的手指轻柔地在罗喉手臂上来回抚摸,这些日子里因不间断的打点滴,本就雪白的手臂如今更显苍白浮肿,上面青色的筋脉和红色的针孔看得人触目惊心。
从口袋里掏出药膏,涂抹在罗喉手臂上因针孔造成的细微的伤口上,然后不舍地低头在上面印下轻吻,君凤翔再抬起头眼神中浮现的竟是隐隐的期盼。
“就快没事了。”低喃的声音从他口中泄出,似乎是在对罗喉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陷在昏迷中的人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又是久久的一片沉默无声。
君凤翔甩了甩头,把罗喉的手重又放回去,站了起来,负手出了房门。再回到办公室拨了个电话,等打完电话,他的脸上已经恢复平静。
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君凤翔给自己满上。也没喝上一口,只是拿着杯子走到窗边,对着外面的花园发呆。
而同一时间,接到冷吹血通知的黄泉在房里静静擦拭着手枪,就是那支他刚晋升左护令的时候,罗喉送给他当礼物的左轮手枪。一袭月光透过天窗照射进来,黄泉似有所觉的抬头看了看。
“明天大概不会有月亮吧?”黄泉看着被乌云半遮掩的半月,自言自语道。
明晚,注定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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